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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還有細微沉重的呼吸,陳綰月不知他醉了與否,紅蓋頭卻久久未被挑開,她只得按捺住擔憂,略顯無措地不安等待。今夜他大概會飲酒比往常更多。
她無意識攥緊擱在腿上的雙手,韋延清掠入眼中,默然片刻,拿過喜秤揭開新娘的紅蓋頭。她低著眼,含羞未抬頭,一張絕色臉蛋難得畫著恰到好處的濃妝,面染星點金粉,眼尾微微上挑,丹唇兩角自然上勾。是讓他幾近痴迷的嫵媚動人。
也可能她一直都如此,只是今晚,他總覺得她與眾不同,是神女,是夢中情人,是他窮極一生也要非她不可的寶貝。
年少時,他聽錢乙等玩笑,說他是京城很多閨閣女子的夢中情人,那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形容,彼時不屑且不以為然。到現在,他都要一一體會。或許這世間任何一個美好的形容,都值得俗人品味。
他是個俗人。
寧願不做別人心目中完美無缺的夢中情人,也想要頂著流言蜚語,去遇見今晚最美的姑娘。
韋延清想,他大抵是瘋了。
可是很值。
人生在世,不必在乎那麼多是是非非。
他要她一個,就足夠。
韋延清神思抽離,當即踉蹌一步,結結實實地壓著陳綰月倒在喜被上。他掙紮幾下,沒能起來,索性長臂一攬,抱住身下香香軟軟的人兒享受,是的,他覺得極為享受。
——他嘗到了幸福的滋味,並能沉浸其中,如何不算享受?
韋延清張了張嘴,被幸福沖昏頭腦,想說出這兩個字,他過往的二十多年裡,因著習以為常的低調,即使家財萬貫,地位煊赫,體驗過無數風光,也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說出這兩個字。
陳綰月察覺到,輕輕低頭,看到男人醉紅的俊臉,薄唇呢喃,仿若想說什麼。她還是下意識放低了聲音,輕柔地問:“怎麼了?”
他沒回答,只是腦袋蹭了蹭她的脖頸。
並不癢,可心裡卻像吃了蜜餞,泛著甘甜,陳綰月不覺微微彎唇,也安靜著,容他抱了會兒,恐韋延清晨間難受,欲起身去倒杯茶水給他,卻沒能推開彷彿完全放鬆下來重量壓著她的男人。
韋延清動了動頭,頗無章法地去親她嘴唇,只是沒能看準,重重印在了唇角,他也不覺,喉嚨沙啞地道:“別動,再抱會兒。”
陳綰月試探著問:“怎麼喝這麼多?”
以他的性子,還有錢乙他們在,應是不會喝成如此情態。
“我興奮。”
他輕飄飄說了一句,聽不出是真心話,還是敷衍。
她沉默下來,沒再開口,放在他寬闊後肩的細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小臉被那灼熱呼吸吹得緋紅,宛若含苞待放的花蕊。
“就是覺得,”他突然低低出聲,幾乎不給她聽清楚內容的機會,“委屈你。”
陳綰月一怔,忽然懂了他心中所想。沒有長輩祝福,沒有該有的聘禮與華麗,即使這是他們沖動之下的決定,但對韋延清的驕傲而言,這亦是對他的一次重大打擊。
他不想說太多,顯得矯情,又似為自己申辯,事實上,不論如何,今日這場婚事,即使他們深思熟慮,到底不算周全。
“你可以給我其他更好的。”她沒有反駁他的心意,而是彎著眉眼,笑容溫柔地抱著他,說了這麼一句開解。
韋延清說,好。
.
國公府大書房內,韋史端坐上位,臉色鐵青。
望著直挺挺跪在中央的二兒子,韋史胸口擁堵,悶出一口血來,只是未吐:“你再說一遍?”
“兒子非陳綰月不娶。”
韋史沒猶豫,也沒手軟,當即抄起手邊一厚重竹簡,狠厲砸在座下中央的韋延清身上,竹簡“砰”的一聲重重掉地,韋史面如寒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放肆?!”
“這麼多年的禮義廉恥,都叫你忘在江南了?”
韋延清皺了皺眉,“與旁的無關。我與公主並無感情,就算成了婚,我對她也頂多隻有責任,不會再有更多。”他話音一頓,恍然記起,這是大部分婚姻的常態,多注重婚後的舉案齊眉,而非兩情相悅。
於是,韋史據理斥責前,韋延清淡然抬眸,把話說絕:“我不似大哥那般能忍,若不喜歡,便不會給好臉色,寵妾滅妻的蠢事,也不是沒可能。大哥過得開心嗎?若是開心,便不會日日夜夜都宿在柳娘子那裡,甚至開始花天酒地,大哥何時才常去京鑒館,您不清楚?”
“您以為,大哥是喜歡那個柳娘子才去過夜的嗎?不過是自暴自棄,以身為局,想要懲罰你們,懲罰過去!然而事實呢?大哥最愛的女人再也不能回來,她已經被您和母親逼死在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