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陳綰月正坐在鏡前摘卸耳墜,忽見碧頃進來,報說道:“大晚上的,追魚急匆匆來喊,不知是什麼事,看樣子急,我先和吉祥過去,柳嬤嬤就在外面,姑娘有事喚她。”

陳綰月點點頭,兀自納悶,心下擔憂是不是因昨日未歸,他主子出了什麼事。

思索間,又有一人掀開簾子,轉過屏風進來。她以為是柳嬤嬤,扭頭正要說話,不想竟與長身玉立的男人撞了個正著。由此,陳綰月便知,碧頃她們是叫他支走開的。

韋延清看著那張驚詫又有歡喜的小臉,頓覺那股鬱悶他心情半日的感受,莫名消失再無蹤影。她未施粉黛,發絲輕柔披在身後,衣著單薄,白玉鎖骨旁還有深淺不一的幾處痕跡,都是他留下的。

她美得不可方物。韋延清來時,不過想說一句話,他也確實如此承諾了:“以後,我只聽你的。”

“......”陳綰月睜大眼睛,嘴唇因驚訝而微張著。

他仍舊清風朗月,舉手投足冷淡疏離,若非親耳所聽,她都不敢想,這話是從眼前男人的口中說出。

然而他卻表現得稀鬆平常,彷彿只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你想我陪,我便不會再去其他女人身邊。”

不知為何,韋延清有種極其強烈的感覺,她只有他了。事實上,貌似確也如此,她至親之人都已不在,能一直陪她的,只有柳嬤嬤她們。可那終歸不算親人或長久的依靠。

她可能需要他。

陳綰月不明所以,略一思忖,擱下梳子,起身面對他,頗為迷茫道:“你這是怎麼了?”

突然來她這裡,還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是怕真出了什麼事,但韋延清已經不僅僅只是想說一句話了。

他換了主意,這次沒讓陳綰月主動,也沒容她拒絕,一言不發地抱了人兒進去床帳。陳綰月難為情道:“碧頃她們快回來了......”

“好說,支走就是。”

有一次,便有更為渴望的第二次。韋延清在香帳中迷亂,只覺甘願在這姑娘面前神魂顛倒,當即撕了那層薄紗,不再掩藏對她身體的渴求,幾乎是完全不顧她嬌聲哭泣地激烈表達。

陳綰月艱難壓著聲音,生怕一牆之隔的柳嬤嬤聽到,或是外面其他人察覺。偏在這時,外面似有人找,陳綰月用心聽了聽,辨別出是韋凝香的聲音。

柳嬤嬤不知其中情形,推門進來,笑著說道:“姑娘,四姑娘來找你說話。”

陳綰月嚇了一大跳,忙道:“就說我睡下了,明日我再找她......”

似是等的不耐,他低啞著聲,竟有閑心說起了話:“怎麼跟這丫頭走得近了?什麼時候的事兒?也沒聽你告訴過我。”其實說了他也不甚關心,陳綰月十分清楚,他這是沒話找話,消遣寂寞。

她也就沒答,何況這種時候,他居然還敢出聲。陳綰月倍感煎熬。

那邊柳嬤嬤還未回應,韋凝香已來到門外,笑道:“綰妹妹睡了嗎?我來問你件事。”

陳綰月只好道:“還未睡下,只有些不適,像是輕微風寒,勞煩四姐姐在外間坐著,我不便出來相見。柳嬤嬤,替我給四姐姐倒杯茶水。”

她試著去推,好在他適可而止,披衣坐了起來。

只是修長的手指纏繞了下她的發絲。陳綰月知道意思,是在催促,忽略眼中霧氣,急道:“四姐姐有什麼事?”

韋凝香坐在外間,捧著茶碗,惆悵道:“還不是那個竇群玉,我都說了,讓他去考取功名,他偏不以為然,只在山林做莊主,靠打家劫舍過活,豈能有個長久?雖說現在他已金盆洗手,但還是不願去謀個一官半職。”

竇群玉?韋延清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看著陳綰月,後者心虛地慌張捂住他耳朵,緋紅著小臉,低聲毫無威脅力地警告:“你不許聽,也不許生氣。”

“......”

韋凝香忽道:“哎,不說他了。倒是你綰妹妹,你心悅我二哥這麼多年,難道從未想過向他親口表明心意?以前霓姐姐和大姐姐你們三人玩盲頭牌,她倆不還慫恿你選真心話,這才知道你心上人竟是......”

“四姐姐!”陳綰月驚恐著臉,看到男人眸底越來越深的玩味和驚喜,直覺危險,故攔了韋凝香的話。

但她發現,韋延清貌似並不知道當年盲頭牌那件事情,雖說現在探究這些已無意義,但陳綰月多少還是鬆了一口氣。

他開口了,戲謔強調一句:“這麼多年?”

陳綰月紅著臉不知所措,索性捂住他的嘴巴,和外間的韋凝香說話:“可是那位竇莊主有了什麼事?”

不然韋凝香不會這麼晚來此尋找。

韋凝香氣悶道:“他能有什麼事?便是有事,我卻不能知道。到現在已有滿月未曾通訊兒,我只當是他忘了京城還有這麼個人,綰妹妹你也知道,他那營生都是刀槍捉捕,不是我過憂則亂,實在是恐他失手落入誰的口中,若我再不打聽,豈不少了一條門路救他?”

陳綰月正聽著,那邊韋凝香試著問詢:“綰妹妹,我想了想,這事兒只能託二哥去打聽。但若是我問起竇群玉,他肯定猜得到原因,到時必要訓斥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