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扇墜的事我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再給我一些時間,行嗎?”

得到確認,陳綰月心神安定下來,慢慢松開男人。

“走吧,今晚煙花你想看多久,我便放多久。”韋延清笑了笑,嗓音很淡。

陳綰月輕輕嗯了聲。

......

出去後,兩人卻並沒有上樓。他喊來追魚,清了周遭耳目,以追魚的名義問掌櫃要了間花房,帶她直接上了頂樓,距離煙花最近的地方。她問為何如此小心,他卻並沒回答。

陳綰月有心結,看也心不在焉。

花房是晏華折芳的特色,不僅有花房,還有其他各種主調。這間佈局較為簡單,面積也不大,因此偏重突出。飄逸帷幕之中,一張榻,一架床,一面屏風。

內室還用薄薄一簾香紗隔出沐浴空間。

入秋涼冷,房內熱氣蒸騰。小圓桌幾上,一套男子的更換衣物,一套體格小上許多的女郎更換衣物。來晏華折芳的貴客,多有此享受之舉,沐浴後換上特製的寬大衣裝,舒適方便,也較為體統能見人。

只是預設守禮,頂多見親近之人。

男子的是絲綢衣袍,韋延清隨手拿了套黑色的,進了內室。

陳綰月還倚在外面榻上,指尖輕撫花瓣,望向窗外綻放的煙花。花房內安靜非常,她甚至能隱約聽到他入水的聲音。

她終究還是看不進煙花了。

分明來此的目的,是為煙花。

陳綰月飛快捂住臉上紅暈,震驚之餘,回想起方才韋延清對自己熟練的照顧,彷彿對這兒很熟悉,不由得猜測他是如何想的,居然問掌櫃要了這樣奇妙的房間。還是純屬她想多了?

若不多想其他,這裡確為一方享受之地。溫暖如春,令人心緒寧和。韋二公子常年在外體驗新鮮事物,大抵是抱著享受溫暖的心態要了這間房。

陳綰月想罷,專心看起燦爛的煙花,又煮了壺花茶,待他過來一起品嘗。

約莫一炷香過去。對面傳來動靜,陳綰月下意識轉臉去看,沒有防備,自然也就控制不住頭頂冒煙。她這時極為需要,有人在她頭頂放刨冰。晏華折芳準備的衣物,她方才提前看過,並沒這麼......

奇怪啊?!!

他個子高,又肌肉結實,把黑色衣袍撐得矜貴正好。男人面如冠玉,脖頸修長,面板比姑娘還要白皙幾分。寬肩起峰巒,胸脯橫闊,再往下,窄腰勁挺,走動間,彷彿能一步跨三階。

陳綰月忙悄悄低下頭。

沒過兩瞬,韋延清站在榻前,並未先上榻,而是隨手撐在陳綰月身前,骨節分明的大手拍了拍她的後背,仿若提醒,又有幾分縱容的意味。男人指尖停在她腰後往下,並不急著挪走。

力度輕淺,偏又足夠能讓她感受到。

“熱湯我幫你換過了,去洗一下。這兒的湯浴都取自溫泉水,竹節我已推去一旁,恐無意磕碰弄傷了你,想要換水再移回來即可,移不動,記得喚我。泡一會兒舒服,衣物就在圓桌上。”

陳綰月臉上充血,眼前是結實的、男人的胸膛,她盡量不顯動作地偏開一些視線,閉上眼睛,漂亮的睫毛抖動:“知,知道了。”

韋延清低眸,瞥見什麼,怔住一瞬後,忽地掌心貼上她後腰,陳綰月往前瑟縮了下,更害羞了。他還是一本正經,彷彿對此並無所感,只是低聲淡淡提醒了句:“怎麼不動?”

陳綰月倒是想走,但他不起開,她就只能主動道:“等你起來。”

韋延清沉默了會兒。

她睜開眼,抬眸向上去看他的臉時,他站了起來,陳綰月看見他冷淡的俊臉,鋒眉似是微挑,垂下眼皮,漫不經心地隨口問她一句:“方才上來胡梯,你腳是不是扭了?”

“......嗯,不過不嚴重。”

她的話,忽然消失在那道莫名深邃,卻又令人無法猜透的視線下。

“能走嗎?”他問。

陳綰月低過眸,沒敢再看:“應該能。”

韋延清默聲半晌,彎身把人抱起,徑自去了屏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