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順點點頭,沒反對:“確實是想也不敢想的。”

他心不在焉,富春也不耽誤,直奔主題:“京城官軍雖說各司其職,但你提前去求一求崔都尉,豈不好過這邊官爺沒把贓物追回再去求人的好?到那時可就得罪人了。”

牛順細想了下,崔大人今日是在官署當值,但有事無事另說,他是個大紅人,如何肯百忙之中抽空管他這邊的雜事呢?

富春提點:“丟的東西不比其他,那是皇家東西,小事化大,崔大人沒有不應的理。便不是皇家的,但凡你將處境與他說了,崔大人也不會漠視。他是個好官。”

見牛順不說話,富春指著那袋子銀兩,笑道:“咱倆打個賭,若是崔大人應了你的,這錢歸你,若是不應你的,這錢我還拿走。”

富春家境況好,但他不能白要。牛順紅著眼低頭,只是拒絕。

富春沒由他推辭,兩人當年酒桌認識,牛順替富春付過一頓飯錢。富春退上一步,認真講與牛順,是想要他家中園圃裡種的藥材。

“你想要,只和我說,何須別的門道?”牛順剛推開富春拿著錢袋的手,卻驀地反應過來什麼,老臉羞紅。富春也笑。

樂意為友慷慨的豈止他一個。

牛順沒再拒絕,一咬牙決心死馬當活馬醫,當即和富春一同去了折沖都尉府。

......

兩人在都尉府門外等了多時,一個佩劍勁裝的威風男子走出來,問誰是牛順。

牛順在白礬樓剛任職,倒是富春見識多些,認出是別將楊儀,忙上前作揖,道過萬福,叫牛順過來認臉說事。

楊儀只是問過關鍵,公事公辦叫府上官兵領他們進去找錄事登記,自領一班人馬如箭飛出府前,卷塵向集賢街直通的西郊去了。

一出西郊,楊儀登時被一隊野盜埋伏。

官軍三十人都中了圈套。

這波盜賊既是有備而來,衣裝皆為山林中人,當下敢夥同上百人聚集作案,自然身前身後都想得體面周全。楊儀揮刀破網,策馬呼嘯而出:“爾等何人!”

若為麋鹿三寶,說不過去。

網上有鐵鈎,楊儀脖頸上出了點血。

那夥人放肆大笑,雜亂無章地跨馬亂立,不成規矩。為首的其中一名粗糙男人嘲道:“呦,這不赫赫有名的楊別將嗎?怎麼今日跟個蔫兒吧唧的醃菜似的,嘴巴真臭。”

楊儀沒理會,臉色難看地握刀上去,和那胡茬子滿臉的男人單挑。

打了有幾個回合,那夥人竟死皮不要臉,一堆人繞著楊儀捲起一圈黃塵,再興沖沖明槍暗箭,打算圍毆他。

官軍二十九人被網困住,不敢像楊儀那般鐵漢子不問皮肉疼,拉扯一下管不好可是要連皮帶肉撕下來一塊的。一時都驚慌大喊,亂了陣腳。

他們出自崔琛麾下,實力不差,今日慌忙不過是先叫對面嚇住,又萬萬沒想到遇見這班耍不要臉的,才掙脫不開網。

正要合力破網,郊外一百多人忽聽一聲破空箭響。

淩厲毫不留情。

待黃塵散去,楊儀氣息微亂地茫然回頭。

和他單挑的那個胡茬大漢直挺挺倒在地上,腦門插著一支紅纓箭,場面極其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