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下午,我不知道捱了多少拳頭,也不知道是被打了多久,因為等我再次醒來時候,已經躺在了校醫的衛生處裡。

“你醒了?怎麼不學好跟別人打架!聽你班主任說你還是個農村孩子,父母送你來這,花了不少錢吧?”

我努力的直起身,只是左臂上的疼痛瞬時讓我疼的齜牙咧嘴的。

“別動了,你手上破了很大塊皮,記得這周每天都來換藥!”校醫有些嫌棄的看了我一眼。

我沒有跟校醫爭辯什麼,因為我知道,在一中裡,沒有老師會去相信一個來自農村成績又墊底的孩子的解釋。

我默默的爬起來,全然也沒有理會校醫的囑託,神遊天外的向寢室走去——難道,難道這裡就沒有我的容身之處麼?

週末我沒有去陳叔那,而死直接回了家,想跟我老爹說我不念了。

家裡靜悄悄的,估計老爹這會還在工地上沒收工,我木然的端坐在椅子上,想起這兩週的遭遇,委屈與痛苦瞬間爆發了出來。

“哎!陸銘!你可算回來了!你爹出事了!”隔壁的周嬸聽著我的哭聲走了進來。

我腦袋頓時嗡了一下,血壓蹭的就上去了,趕忙問道:“啥?周嬸!我爹咋了?!”

“你爹上週從工地上的腳手架上摔下來了!這會還在鎮上的醫院呢!你老爹打死都不肯讓我們去學校找你!”

後面的話我基本已經完全聽不進了,我像是發了瘋一樣的就往鎮醫院跑去。

病房裡,只見我老爹面無血色,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負責照顧我爹的趙叔見我來了,紅著眼睛跟我說道:“你可算來了,小銘,那天你爹其實已經收工了,但是他說得給你攢學費,愣是晚上又加起了班,要知道他那會已經幹了1個半班頭(12個小時)的活了啊!”

“你爹他現在雙條腿都廢了!醫生說後半輩子都得躺著了!”趙叔說著說著就抹了眼睛。

“爹!”我忽的趴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老爹聽著是我來了,用滿是老繭的雙手的抹了抹我淚水,滿臉的自責:“小銘,你咋回來了?爹沒事!爹不中用啊,就想給你賺點學費!”

我哭著使勁搖頭,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啊!這樣才能出人頭地,爹沒事!晚上你就在家睡,這裡有你趙叔,明兒你就回學校!”

“爹,我不念了!我要去賺錢給你治病!”

“胡鬧!你是不是想拜我早點死?!不讀書永遠就是個廢物!”老爹的臉瞬間紅了。

打小我都沒有敢忤逆老爹的,只不過這一次再也不能順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