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簡雙手揹負在身後,微笑道:“請教大姐究竟是何方貴人?”

他這一問,週二姐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了。

“諒你也不知!”她嘴巴大張,唾沫飛濺,吼道:

“說出來嚇死你!”

“我太祖奶奶在萬曆爺的時候,京城大街上撞見吏部尚書,當面訓斥尚書是蟻子官。知道麼?

“尚書被訓斥得只能灰溜溜走掉,知道麼?”

“我表舅是當今吏科給事中,知道麼?”

三個“知道麼”如同三枚呼嘯而出的炮彈,從週二姐的嘴巴里噴射出來。

週二姐看見面前的小白臉默不作聲,以為自己的話發生了效果。

更加得意,興致更加高漲。繼續吼道:

“莫說你是什麼公爵、伯爵家的。就算你是藩王千歲,要得罪了老孃,老孃和表舅說一下,你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小白臉,怕了沒有,還不快給老孃滾遠點?”

朱由簡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底氣這麼足了。

原來如此!

這週二姐說的老婦當街訓斥吏部尚書的事情,在歷史上倒也確實發生。

不過這老婦可不是什麼貴婦人。

貴婦人也不可能自己在街上走路啊。

當時禮部尚書宋纁的儀仗隊伍被老太婆衝撞。宋纁從轎子裡出來後,那個老太婆不但不賠罪,反而劈頭蓋臉對著宋纁一頓訓斥。宋纁也確實自認倒黴就走了。

畢竟言官太厲害,要是當街和一個老太婆過不去,不知道會被言官彈劾成什麼樣。

想不到這老太婆就是這週二姐的太祖奶奶。

至於這女人的表舅是吏科給事中,當然也可能是真的。

給事中不僅可以自由彈劾,而且還掌科參之權。無論多高階別的官員都對給事中望而生畏。

至於武臣勳貴乃至藩王之類,確實更不敢招惹給事中了。

畢竟他們本來就受文官排擠歧視,處處受制,要是被哪個給事中彈劾。

文官群體很快就會如同鯊魚群聞到血腥味,如群狼般一擁而上。

憑你什麼勳貴,也可能被撕成碎片。

那邊的閻應元大概是被這女人如此訓斥過不止一次。

所以也只是在旁邊看著,臉上表情頗為無奈。

高文彩和一眾錦衣衛校尉臉色卻愈發鐵青。

這娘們說話忒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