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尤其是從頭到尾都護著女兒的母親,女兒的死亡對她就是致命地打擊,想要讓人重新振作 起來,那簡直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即便是虞知知醫術再高強,遇見這種情況,也只能兩眼抓瞎,一時間想不出任何能夠解決的辦法來。

等梁又又再醒來,已然是第二天了。

幾乎是梁又又睜眼的瞬間,守在床邊的仇廿就發覺了,立即攥緊了梁又又的手,緊張地出言詢問:“又又,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鬆開。”梁又又絲毫沒有被仇廿言語間的緊張所影響,她說著就手上用力,想要將自己的手從仇廿的手中抽回來。

仇廿怕真的把人給惹毛了,儘管猶豫,但最後他還是依言鬆開了,試圖藉此挽回一些梁又又對他的心態。

“又又,你體內的毒剛解開,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說。”

“我怎麼樣都與你無關,你走吧。”梁又又拒絕仇廿的關心,既然當初他說不要就不要,那現在就不要擺出那麼一副卑微的樣子。

她不需要,她只有女兒。

不,現在她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她的女兒,在她中毒昏迷的時候,已經沒了。

說來可笑,她護了這麼久的女兒,結果到頭來還是沒了,那麼當初她的堅持到底算是什麼呢?

梁又又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悲,忍不住氣笑了,“滾!你給我滾出去!”

“又又你別這樣。”仇廿心中一痛,可一時間卻是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

幸虧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動靜,是虞知知端著吃食走了進來。

“你睡了一天了,先吃點東西吧。”虞知知沒叫娘,因為她知道梁又又可能也不想讓她叫,所以她就直接省了稱呼。

梁又又聽見女兒的聲音就是一陣恍惚,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冷下了臉,“我如何都跟你沒關係,你不是我女兒,沒資格關心我。”

“我的芯子雖然不是你的女兒,但身體還是,不管你認不認,在世人的眼裡,你永遠都是我的母親,那麼我關心你就是天經地義。”

虞知知頓了頓,才接著繼續說道:“何況,你就不想好起來,等你女兒哪天自己回來嗎?”

“你少哄騙我,一開始你不是說我女兒回不來?”梁又又冷哼了一聲,她像是那麼好騙的人嗎?

虞知知哭笑不得,“萬事無絕對,萬一呢?萬一以後你女兒突然間就又回來了呢?你不想等你女兒回來的時候,你女兒就變成沒有孃的孩子了吧?”

“她說得有道理,又又,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先養好身子好不好?”仇廿不情不願地順著虞知知的話往下勸梁又又。

只要能讓又又注意點自己的身體,他忍就忍了吧。

梁又又心裡很清楚這兩人說這些話實際上都是在欺騙她,但她仍舊是忍不住心存幻想,萬一呢?

萬一事情真像他們說的那樣,以後的某一天,她的女兒還能突然回來呢?

“東西拿來,若是不好吃,我可不會吃。”梁又又抬手,她看不見虞知知在什麼方位,索性直接隨便尋了個方向。

見狀,虞知知挑了挑眉,“您現在看不見,還是我來餵你吧。”

說罷,不給梁又又拒絕的機會,虞知知徑直就用勺子舀起了一勺粥,吹溫了送到梁又又的唇邊。

梁又又:“……”

“還是說,您想讓仇廿餵你?我都沒意見。”虞知知見梁又又不張口,只好開口詢問。

梁又又眉頭一皺,對比起仇廿,她當然是更想要自己女兒喂,就算是這個女兒的芯子不是她的女兒,但身子還是呢。

這麼想著,梁又又還是張嘴吃下了虞知知送到自己唇邊來的東西。

寧願讓不是自己女兒的人喂自己吃飯,也不願意讓他這個貨真價實的她男人喂,仇廿心情複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然而,虞知知和梁又又卻是沒管他,一個喂一個吃,很快就把一碗粥給吃完了。

虞知知理直氣壯地將空碗塞到了仇廿的手中,“勞煩你把碗收一下,我給她看看眼睛。”

“你,你放肆!”仇廿硬生生給氣樂了,他長這麼大,誰像她似的使喚他幹活?

虞知知無辜地眨了眨眼,“不就是讓你收一下碗而已,哪裡就放肆了?”

“要是你有辦法讓她的眼睛看見的話,那我自己把碗收下也沒事兒。”說罷作勢收回手,轉身帶著碗走。

仇廿磨了磨後槽牙,最後到底還是劈手奪走了虞知知手裡的碗,“你要是也沒辦法讓又又看見,那麼你就等著還今天膽敢使喚我的賬!”

“好說好說,萬事無絕對,這不還沒開始嘗試呢麼,你怎麼知道我不行呢?”虞知知半點不退讓,反正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都有,她怕什麼呢?

仇廿,仇廿直接氣沖沖地把碗給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