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樟笑道:“聽說你遇到麻煩了。”他拉著墨暖隨意地進了一個茶樓,“要你們這裡最好的茶。”他指了指墨暖,笑道:“她結賬。”

墨暖仍是那副淺淺微笑地模樣,她緩緩落座,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楠木桌上敲著:“公子是有解局之法?”

宋樟搖搖頭:“原本是有,但現在沒有了。”

他展開胸前摺扇,緩緩搖著,發出微弱的風:“王風是陝商鹽商的商幫之總,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其不僅僅只是一個商者那麼簡單,勢力盤根錯節,鹽商一脈從產出到運輸再到販賣,有著嚴絲合縫利益滔天的鏈條,無人能撼動。是她無法想象的權勢。

墨暖再一次想起工部尚書王淇泓昔日對她說的那番話,她心中陡然升起不祥的預感,宛如一座不可撼動的大山,壓著她喘不過氣。

宋樟發出極低的一聲輕笑:“你啊你,精明至此,怎麼卻教匯出來這麼一個愣頭青的弟弟?”

墨暖懶懶的睨了宋樟一眼:“難為公子專門來嘲笑我。”

宋樟斂了玩笑神色,手中骨扇啪的一聲合上,正色道:“我是來專門向你致歉。”

墨暖一愣:“什麼?”

宋樟漆黑如墨的眸子對上墨暖的目光:“那日你被人設計圈套,聽說遍尋我不得。”宋樟的臉上呈現出一絲不自在:“我去樂坊了。所以才沒能及時出現。”

墨暖眸光沉靜,她斟酌著用詞:“公子無需放在心上,這事其實也原不歸公子管……”

宋樟挑了挑眉:“有道理。”話音剛落,他又恢復原本吊兒郎當的模樣,眉眼皆是似笑非笑地笑意。

宋樟一把扇子在胸前徐徐的搖:“你沒有樂坊裡的姑娘們可人,但本公子總是不忍心看美人兒落難的。”

紹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心中腹誹這個登徒子的言語輕薄,可墨暖卻不生氣,面上仍是淺淺笑意:“那下次若我再有落難之時,可要專門去公子面前哭上一哭,好尋公子相助。”

宋樟點點頭,卻不再這個話上繼續糾纏。他望著自遠處款款而來的墨昭,眸光深遠:“你這個庶出二弟倒是個沉穩冷靜的,聽說墨雋轉手鹽窩的事,並沒有告訴這個二當家?”

墨暖眸光微不可察的動了動,卻沒有開口詢問宋樟是怎麼知道這樣瑣碎的細節。她不動聲色地應了聲:“是,因為若是告訴他,他就一定會來告知我,我便會阻攔這事。”

因為墨昭清醒而又剋制,能夠捨得。

宋樟挑了挑眉:“你不傷心?”

墨暖笑了笑:“有什麼好傷心的?一個商人最該注重的就是利益。若我出了什麼事,大不了他們養我。可鹽窩是根基是立足之本,若是拿鹽窩換一個我,未免太不值得。若是我,我也會選擇保鹽窩。”

宋樟默了一默:“你們商人還真是精緻的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