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鹽(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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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鴉寒月,墨暖與宋樟告辭回府,一路上心事重重。
撩起遮擋窗格的紗幔,墨暖聽著馬車行駛在磚石路上,發出細碎聲響,目光深遠。
來接長姐的墨昭溫聲道:“宋樟公子的意思……”
墨暖搖了搖頭,宋樟並沒有存了這次要出手相助的意思。如今王風也摸不著底,不知針對自己的程度究竟是何等規模。墨暖一籌莫展。
她心中不詳的預感,來的遠比她估計得還要快。
次日清晨,豔陽高照,柏酒的信從南海加急傳來,秀娟小楷,語氣卻急切,稱資金告急,幾個產鹽關節都出了問題需要花費大量的銀子,一環扣一環,毫無喘息之力。
墨暖細細算了一筆帳,遷長安的、各處大點的、孝敬給宋敬的……雜七雜八加起來本也不太算肉疼,可生意場上卻出了問題,一個又一個莫名的窟窿等著來填補。
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有人刻意圍追堵截,有意斷了她手裡的資金鍊。
就連往年合作很是順暢的灶戶,都拖延了結賬日期。千兩紋銀,柏酒上門催了三次,灶戶只推說自己週轉不過來,還得等等。
那些牙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告上了京兆尹衙門,衙門只能暫時封了墨雋名下的鹽窩。
鹽窩一天不產鹽,損失金額就過萬。
運商們提不到貨,紛紛催著交鹽。可若是從其他產地的鹽窩來運,光是人力物力又是一大筆花費。從前沒什麼,可如今,卻不得不謹慎,墨暖算不透會在哪個關口又橫生枝節。
墨暖深嘆了口氣:“我們被人算計了。”
就連膠南那塊地,都因為顧不上而停了工。
有些灶戶已經開始在南海生事,一些運商聽到風聲也叫嚷著要與墨家斷了合作。許多人甚至告上了衙門,狀告墨家欺詐。就連柏酒都被傳了去問話。
牙行狀告,京兆尹府態度模糊不明,墨暖一咬牙,還是找上了宋敬。
宋敬笑著打太極:“墨掌櫃誇張了,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墨家鹽商多年,根基還是在的,不至於就這樣被擊垮。”
墨暖點頭應是,絕口不提墨雋那些鹽窩的重要性,她端坐在客座之上,秋波沉穩:“是,只是這個契機在下覺得難得。”
宋敬挑了挑眉:“哦?”
墨暖笑道:“奴家不過是南海漁鄉出來的小農婦,託大人的福,來長安城見了世面,心中感念萬分。此次事情要解決並不難,無非是文書上做文章的事罷了,只是奴家覺得自己應當投桃報李,顧來尋大人,也不知大人瞧不瞧的上眼。”
紹酒適時遞上一本賬冊,宋敬不動聲色地翻看,面上瞧不出絲毫的喜怒。
墨暖不急不徐地開口:“王風掌櫃原就是工部尚書王淇泓大人的遠親,只不過隔了幾層女人家妯娌的彎,平日裡誰也想不到。論起來,這都是不算親戚的親戚。”
只是人為利益而聚,白花花送進王府的銀子,才是他們共同的親人。
墨暖自從意識到王風與官場勾結後,再也沒生過什麼要與王風化干戈為玉帛的想法。
她的這場危機,商人也好官宦朝廷也好,都留下了或大或小的痕跡,她若再看不透,豈不是愚蠢。
墨暖的嘴角始終擒著笑意:“有些事,大人不方便說,但奴家斗膽猜了一二,總覺得大人有能用的到奴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