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暖親自為七王爺斟酒,她一邊看著那清酒倒進翡翠酒盅,一邊說道:“天子腳下”她雙手恭敬的將酒盅奉到七王爺面前:“陛下又精治,在這太平盛世裡,誰敢造次這種亂象呢?”

七王爺接過酒盅,卻不急著飲下。他打量著這通體溫潤的翡翠酒盅,一看便知造價不菲。

他挑了挑眉:“陛下精治?”他兀的一笑,將酒盅緩緩地擱置在楠木雕花桌上,話中有話:“墨掌櫃不愧是個生意人。”

墨暖一愣,她不敢接著話茬,話鋒一轉:“王爺不喜歡這酒?”

七王爺盤著原本戴在手腕上的玉石手串,看也不看桌上的酒:“酒色。”他一字一頓:“都是害人之物。”

墨暖心中一驚,斷定七王爺是來刻意找茬,卻又不知自己究竟哪裡能惹到這麼一尊大佛。這位皇帝陛下異父同母的哥哥在朝裡赫赫威名,捏死她墨暖,彷彿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可是,何至於呢?

墨暖在七王爺話音剛落地時就撲通一聲跪下:“奴家不知王爺喜好,請王爺恕罪。”

七王爺卻彷彿自己什麼都沒說一半,他大手一揮:“你起來,起來。”他的眸中神色深不可測:“墨掌櫃,你也是長安城裡的豪傑女子,本王可不捨得治你得罪。”

墨暖緩緩抬起頭來,她的心中強撐著一派鎮定,拿捏不準這位王爺究竟想要做什麼,她仍是跪在地上:“王爺賞光來青梅塢,墨暖卻沒有招待好王爺,墨暖誠惶誠恐。”

王爺蹙眉,卻不再急著讓墨暖起身。

整個廳堂內所有的人都在跪著,唯獨他一人高高在上的坐在主座上,像是在俯瞰著眾人:“墨掌櫃,你可知道我是誰?”

……

宋懷予在自己的書房裡,看著手裡的密信,滿目震驚。他雙手緊緊拿著信箋,甚至因為過於用力而指尖都開始發白。等到那信箋上的每一個字句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裡之後,他終於接受了事實。宋懷予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空氣一時靜謐無聲,阿才顧不上規矩禮法,一把抓起飄落在地的信紙,越讀越觸目驚心,他猛然抬頭,看著宋懷予:“公子……這!”他失聲喊道:“老爺是被顧氏殺害的?!”

阿才撲通一聲跪下:“我的爺!我的主子!老爺當年死的那樣悽慘,就剩阿才與主子相依為命,原本感恩戴德的感謝顧氏卻好心撫養爺,沒想到背後的真相竟是如此的不堪!”

阿才跪地坳哭,淚流滿面,痛心不已:“老天爺為何這樣對公子!原來那些年的寄人籬下不是阿才敏感多疑,竟是……竟是……”

來送信的人叫禹任,他冷眼看著這一主一僕深陷在震驚之中,乾脆不說話,只靜靜地站在那裡。

空氣之中蔓延著長久地靜謐,禹任冷聲道:“大人的心事,我們爺今日就算是替您了了。爺也說了,真相難以接受,大人不必急著去謝恩。”

宋懷予艱難開口:“殿下費心了。”

禹任淡淡地點點頭:“那在下就告辭了。至於撫養大人你長大的顧家,當年究竟為何下此狠手,在下還沒有查到更深層次的原因,就請大人再等等吧。”

宋懷予搖搖頭,似乎不願意面對那醜陋的真相,他無力道:“眼前的真相,就已然夠我清醒了。”

禹任點點頭,轉身離去,絲毫不在意身後的宋懷予有沒有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