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墨雋的妻子哭的更加厲害,趴在桌子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柏酒終於追趕上,捧著鞋和袍子,跪在墨暖的腳邊。墨暖就像渾然沒了知覺般,任婢女伺候自己穿著衣物,麻木的做著動作。

終於認清事實的這一刻,墨暖反而沒了眼淚。她淡淡道:“照顧好夫人。”轉身便要走。

谷昭歌身邊的婢女撲通一聲跪下:“大姑娘!我們夫人有了身孕,求您勸勸夫人,叫她別難為自己的身子,她已兩日滴米未進了。”

墨暖猛然轉身:“什麼?”她的眼中有一絲希冀騰起,她顫抖著手扶起谷昭歌:“好弟妹,我要多謝你。”

谷昭歌一把打掉墨暖的手,聲嘶力竭:“若不是你,家主何以遠去荊州!是你害死了他!”

墨暖的手就這樣頓在半空中,她怔怔地對上谷昭歌的眼睛,卻只看到滿目的恨意。

“他不是你從小帶到大的嗎?墨家長輩害苦了你,可是和官人何干?在他心裡,你是他永遠的長姐,你可願聽他說過一句!!!”

墨暖的手,頹然垂下。

當夜,墨家幾個長老就來了墨暖的院子。

這一開口,竟是要求墨暖登上家主之位,但條件是必扶持墨雋的遺腹子為墨家下一任的繼承人。墨暖頓覺可笑,卻又不知心中做何滋味,竟答應了。

墨雋的喪儀,墨暖以家主身份命其發喪,哀樂響起的那一剎那,漫天冥紙飛揚,引魂幡被風吹的作響。墨暖跟在柳木棺材的後面,一言不發。

墨昭離她半步的距離,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三弟死的蹊蹺,墨昭斗膽問長姐,可與你有關?”

墨暖猛然轉頭,卻看到一臉正色跟著喪儀隊伍行禮的墨昭,她緊緊地盯著墨昭的臉龐,彷彿方才那話並不是墨昭所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喪儀結束,谷昭歌的孃家人就前來,說谷昭歌年輕,不願她下半生守寡,更怕遺腹子成為女兒改嫁的累贅,言談之中,頗有讓其小產之意。來人是谷昭歌的的庶母,那女人綿裡藏刀:“姑娘家的時間,最為值錢,容不得耽擱。”

墨暖勃然大怒,命下人從自己的私庫中拿出千兩白銀,“我弟弟屍骨未寒,墳前的土才剛埋,你們竟等不及將著欲他斷後的歹毒心思說與我來聽,誅我墨家人的心!”

幾個小廝將真金白銀劈里啪啦的倒在谷昭歌孃家人的面前,驚得那小娘和舅舅說不出一句話來。墨暖拍案而起,指著谷昭歌的小娘:“等谷昭歌生下我弟弟的遺腹子,我八抬大轎把她送回你們家,將來她改嫁,一應嫁妝由我來出。斷不會絕了你們斂財的路!這一千兩白銀,買她在我墨府懷胎十月的時間。柏酒,送客!”

第五非明上門來看墨暖的情況,遇此情景,對著谷昭歌地孃家人冷嘲熱諷了幾句。墨昭冷眼看著谷家人被搞了個沒臉,訕訕地離去。

他一言不發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偌大的廳堂,只剩下紅了眼眶地墨暖和第五非明。

第五非明嘆了口氣:“你明知,那谷家人無非是想找個藉口要點兒補償費,給他們就是了,何苦生這樣大的氣。”

墨暖心中苦澀,不願再提起墨雋。她扭過頭,不讓第五非明看到自己幾乎要流出淚地眼睛:“你的日子也不安穩,不必掛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