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地抱著她,在這冰天雪地裡,在這無邊的夜色中,他的嗓音沉沉的蕩在她的耳邊:“我永遠都在。”

這句話彷彿是引發決堤的關口,墨暖她哭的撕心裂肺,像是在申訴這些年所有的冤屈和不敢承認的悔恨。這樣的痛哭聲中不知道蘊含了多少的艱難與心魔,最後墨暖哭的開始脫力,整個人因為這場痛哭而變得筋疲力盡。

也不知哭了多久,一直到呼吸綿長,人已昏昏睡著。

漆黑的月色將二人包裹著,直到宋懷予抱著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將她小心翼翼的、如同擱置價值連城的珍寶一般的放在床上時,墨暖才感覺得周圍有明晃晃的光亮。

墨暖聽到宋懷予與身邊的人有聲音極輕的對話,無非就是多搬一個暖爐、多抱幾個湯婆子過來的交代。

門吱呀一聲關上,房內又恢復了靜謐。

墨暖一雙眼睛緊閉著,臉上還掛著淚痕。

從頭上傳來輕微的顫動,似是有什麼從自己的髮髻中被抽離。宋懷予正輕輕地拿掉墨暖頭上髮髻的簪子,將它們一個又一個工整地擺放在桌子上。再拿著那枚蓮花白玉簪時,他的手微微一頓,眸中神色難辨。

墨暖聽見宋懷予嘆息的聲音,還有輕輕落在自己光滑潔白額頭上的輕而柔的吻。

“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宋懷予低沉的嗓音傳來,墨暖的睫毛有一瞬間輕微的顫動。

她支撐著自己起身,宋懷予將金絲軟枕給她擺好,墨暖半坐著,手中還抱著一個湯婆子。

空氣一時靜謐無聲,墨暖和宋懷予誰也不肯先開口,昏黃的燭光將二人的影子長長的落在地上。墨暖道:“你不能不娶。”

宋懷予清冷的嗓音淡淡道:“那你呢?”

墨暖偏過頭去:“我和你不一樣。”

宋懷予略抬眼簾:“沒什麼不一樣。”

墨暖抽出軟枕憤怒的擲了出去,扔到宋懷予的身上:“你娶她啊?那個溫雁槐家世又好,模樣又好,對你有傾心的不得了,你娶她就是了。說什麼這輩子不娶這樣的話,你在隱喻什麼?”

宋懷予悠悠的接住軟枕,彷彿墨暖的攻擊如漂浮在空中的羽毛一樣輕的不值一提。

他像是沒有看到墨暖神情中的惱怒之色,毫不在意墨暖那口是心非的斥言:“你到現在還是不能好好地把心底的話直白的說出來。”他再次將軟枕放回去,抬手攏起她額間的亂髮:“你安心就是。”

墨暖一愣,心中一酸,面上卻什麼表情都沒有。

宋懷予輕聲嘆了口氣,他把墨暖身上輕柔的棉被再往上提了提,將她包裹起來,最後只露出腦袋。宋懷予看著那雙濃麗婉轉的眼睛,道:“我知道你會來勸我,我意已決,只是很想見你。”

墨暖垂下眼簾,眼眸中閃過難辨神色。

“你睡吧。”宋懷予起身就要將床邊的帷幔放下,吹滅了案前的蠟燭。房間在一瞬間變得漆黑無比,安靜的只能聽見細微的呼吸聲。

他剛要轉身離開,衣角卻被拽住。宋懷予周身在這一瞬間變得僵硬,他緩緩回頭,在漆黑的夜裡看到墨暖伸直了胳膊,纖細的手指拽住了自己那麼一片衣角,正緊緊地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