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滿山大雪,第五非明身邊的將士卻突然造訪,成為這孤山的唯一訪客。

那將士推過紹酒遞過來的湯婆子,一臉嚴肅的看著墨暖:“將軍託我向姑娘傳話,出事了。”

墨暖的心咯噔一下,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連著香甜的茶水都灑出了幾滴。

那將士抬起眼睛:“太子被廢了。”

……

任漫山積雪,墨暖翻身上馬,拿著鞭子揚長而去,直奔山下。她淨瓷一樣的面龐被風吹得通紅,拿著韁繩的手也已經凍得毫無知覺。

墨暖一進長安城就感受到了非同以往的氣氛,彷彿整個天空被烏雲籠罩一般,壓抑的密不透風。

墨雋的眼中透著不敢張揚的喜色,他看見墨暖回來,匆忙迎了上來:“長姐可聽說了?”

墨雋像是如釋重負,一直凝重的面色終於在今天帶著輕鬆愉悅的模樣:“太子是主張設官鹽的。”

墨暖瞭然的點點頭,最大的阻力已然不復存在,墨家再不必戰戰兢兢的卷在長安城這莫測的風雲中。可她心中仍是猶疑,思及那晚第五非明對自己似是而非的提醒:“為何這麼突然?”

墨雋迷茫的搖搖頭:“我只聽說,這些日子大臣們突然集體上奏彈劾太子行為不端,一樁樁一件件證據確鑿。民聲鼎沸,陛下或許是大怒……總之,已成定局。”

“或許是迫不得已。”一直未曾開口的墨昭淡淡道。墨暖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她的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瞧著梨花木桌面,那是她慣有的正在思考的動作:“告訴墨家人,嘴巴閉嚴,夾緊尾巴做人。朝裡的任何風雲,都與我們無關。”

幾個人討論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最後墨暖拍板定轉,以不變為萬變。可就在大家都在揣測陛下的心意時,沈府卻率先鬧出了動靜。

沈榮炔納妾了。

是與四殿下一直不睦的龔氏之女。那龔氏家中也曾經出了一個備受皇恩的嬪妃。落了一場水之後就再難有孕。也是打那以後,她與互稱為姐妹的溫淑妃勢如水火。

而那位龔妃這麼多年,膝下只有一個養子八殿下,算是皇帝可憐她的結果。

正經說來,沈榮炔不算納妾,而是抬了一房平妻進來。像模像樣的喜轎光明正大抬進沈府。

墨暖聽到這訊息時,臉色陰沉的彷彿烏雲密佈的雷雨之夜,她匆匆去探望墨芊,卻看到墨芊正坐在廂房裡自在的繡著手絹,花團錦簇的牡丹在手絹上栩栩如生。

“長姐不必擔憂我,無非是三妻四妾的事兒罷了。”墨芊將斟好的茶穩穩當當的地給長姐。

墨暖愁的吃不下睡不著,直到沈家大搖大擺的抬著龔氏進了門,墨暖才幡然醒悟,她終於明白第五非明當時那隱晦的提醒,所謂的盟友,早就下了四殿下的這條船。

只是墨暖看不透,四殿下明明是太子最有力的競爭者,為何還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墨芊輕飄飄的繞過關於自己與沈榮炔感情的問題:“那就看那龔氏會不會懷孕唄?”她自嘴邊曼起一抹笑意,這笑讓墨暖有些恍惚。

“只是”墨芊的話語微微一頓:“留意那城牆裡的風雲變幻吧,讓人捉摸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