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阿才撲通一聲跪下,跪在面如死灰的宋懷予面前。

“我沒事。”宋懷予擺擺手,將頭靠在牆壁之上。林峰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主子,是奴才的錯,這一切都是奴才的錯。”阿才淚流滿面,一個勁兒的磕著頭,他伏著地面痛哭道:“前幾日,奴才看主子因為墨暖主子和宋樟公子的流言而傷神,一時氣不過,拿著蓮花簪去找了墨暖主子……”

宋懷予一驚,瞳孔猛地收縮。他看向阿才,眸中的光幾乎能射出箭來:“你說什麼?”

阿才想起今日墨暖的毒誓,後悔不已:“奴才把墨暖主子罵了一頓,說她對您殘忍,說她若有良心,就別再拿著宋樟來磋磨您。”阿才腦海中不斷迴響著當日怒氣上頭對墨暖說的種種不堪的言論,悔不當初。

阿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頭抵在地面上起不來:“墨暖主子當日說,她的業早晚會報。一定是因為奴才那般咄咄逼人,她才……”

宋懷予被震得說不出話來,他的腦海中在一瞬間浮現出阿才怒氣衝衝去質問墨暖的畫面。

他絕望的閉上眼睛,在漆黑一片中甚至都能看到墨暖是如何宛如搖搖欲墜的雨燕,將那支蓮花簪插入自己的發發髻,又怎樣下了決心自己去報自己的業。

宋懷予的眼角逐漸溼潤,他無力地擺擺手:“與你無關。”他該想到的,他該想到的。當日阿才閃爍其詞時,他就該追問的。

墨暖是什麼樣的人,他不是最清楚不過的嗎?

當年做了那樣的選擇,她怎麼會放過她自己。

林峰的神色難辨,他嘆道:“當年我幫她,是我的錯。”

宋懷予搖搖頭:“你若不幫她,她和墨雋就會被墨冽趕出家門,收掉爹孃遺留的財產,下場一樣難堪。”

這都是命。

宋懷予的心中默默地浮起這幾個字。

一環扣一環的命罷了。

“她這輩子不嫁,那我也不娶,就是了。”宋懷予無力地笑著,漆黑的眸子映著案几上搖曳著的燭火。

“主子!”阿才一驚,猛地抬頭看向宋懷予。

林峰沒有說話,他沒有任何的勸阻,也沒有說什麼寬慰的話,他只是緩緩地起身,默默地離開。

留下長安城裡這傷心欲絕的斷腸人。

……

鐮刀似的月亮掛在枝頭,浮雲鋪在天際,大紅的喜燭點燃了滿屋。

第五非明推門而入,看著墨暖一身鳳冠霞帔,正坐在石階上,身旁是鴛鴦戲水的大紅蓋頭,平整的鋪在地上,仔細的連個褶子都沒有。

第五非明被眼前的景象愣住,她直直的站在門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墨暖顯然沒想到今夜會有人來,她抬起頭,看向來人,頭頂的鳳冠還因為動作而珠釵相撞泠泠作響。

原本她是看到白天墨暖當眾發毒誓,心有不安,恐覺得是自己前些日子對她多嘴而造成的今日局面,這才來看看墨暖。

卻看到了這幅模樣。

第五非明滿臉的尷尬,她悻悻道:“我只是……白日裡那般陣仗……我擔心你,想過來看看。你若是不方便,我這就走……”說完她便要轉身,卻被墨暖輕輕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