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一連幾日暴雨,百姓都因此而無事不出門可這並沒有阻擋流言傳遞的速度。有關“墨暖”“宋樟”的字眼在百姓們的談話中變得越來越熱衷。

宋懷予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不遠處一個攤販正在招攬顧客,宋懷予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拽進了麵館。

“我的爺,下這麼大的雨,進來避避雨也好啊?”那小二是個機靈的,連忙搬了凳子上了一壺熱茶:“您放心,就是在這歇歇腳,不收您錢。”

話這麼一說,宋懷予反倒開了口:“來碗麵吧。”

小二高聲一句:“好嘞”喜滋滋的拿著賞錢就往後廚跑,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蔥花面就端了上來,香氣撲鼻。

雨噼裡啪啦的砸向地面,有幾個躲雨的人乾脆湊了一桌,嗑著瓜子翹著二郎腿,開始閒聊起來。

仔細一聽,全是墨暖和宋樟的事。

宋懷予皺了皺眉頭,剛拿起的筷子,頓在了空中。

宋樟與墨暖的事,在這幾日已經不知道幾次被傳進自己的耳朵中了。有說宋樟對墨暖鍾情不已的,有說墨暖也是妾有意的,還有說墨暖與宋樟早就相識,甚至已經私定終身,墨暖之所以將墨府舉家搬到長安,就是為了見自己的情郎。

流言越傳越離譜,什麼樣的版本都有,聽得他難堪。

而不少人,竟然頗有贊同之意,衍生出許多郎有情妾有意卻被強權棒打鴛鴦的戲來。

“你說說那尚書大人的兒子,向來流連於勾欄瓦舍之地,哪個秦樓楚館的行首沒和他一起喝過酒吟過詩作過對?那是出了名了風流公子,可仔細算來,這兩年,還真的沒再聽到過什麼他的風流韻事。”一個老婆子道。

“說起來還真是這麼回事……難不成,還真是為了一個商家女兒轉了性子不成?”一個青色衣衫的男子回道。

“要我說,墨暖雖然出身是低了些,可如今墨家也是正經的皇商了……她為人處世事事周到,要我說,也是美名在外,有什麼配不得一個風流公子的?”

宋懷予默了一默,就在一個月之前,墨暖在長安城的口碑還是心狠手辣的蛇蠍女商人,如今倒成了美名在外了。

果然,只要能讓人看熱鬧,便是什麼話都能說得。

那幾個閒話的人哈哈大笑起來:“一個是城中風姿卓卓精明能幹的商女,一個是風流倜儻英俊不羈的少公子……”

這樣的組合,眾人都圖個新鮮,人人津津樂道。

“你不知道吧,當年,墨暖不是說在南海遇到事了,那宋公子可是連夜快馬加鞭奔去了南海……早在那年,我就看出來了,這兩人之間肯定不簡單!”一個滿嘴鬍子拉碴的大叔說道。

宋懷予默了一默,他甚至認真的思索二人之間的可能性,一個是昔日的青梅竹馬,一個是平日裡對自己坦誠真摯的親表兄,宋懷予,竟然成了一個被排斥在外的看客。

驟雨漸停,耳邊聲音也漸漸消散,眼看著雨過天晴,可宋懷予卻始終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動也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