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昭歌微微一愣,著實沒想到會是這幅場面,她稀裡糊塗的就被墨暖拉著坐下,還沒反應過來,面前就已經被盛了一碗粥。

一抬眼,墨暖正笑眯眯的端了一碗紅棗桂圓粥,遞到她的面前。

谷昭歌趕忙伸手接了:“這……這樣真的可以嗎……”

墨暖難得的溫和一笑:“你這幾個嬸孃,沒事了便愛來說嘴,不必聽她們的。往後日子長了,你便知道怎麼樣與他們打交道了。”她夾起一塊鹿肉放到谷昭歌的碟子裡:“我是捨不得你新進門就聽她們聒噪的,還不如咱們倆安安靜靜吃頓飯。”

話罷,又起身回到自己的內室,從梳妝檯的抽屜匣子裡拿出一塊溫潤的翡翠玉鐲,她神情難得的溫柔,指腹在玉鐲細細摸過,才走到谷昭歌的身邊。

她拉起谷昭歌的手,溫聲道:“這鐲子,是我們孃親,你那去世了的婆母留下的,本來說要給留給阿雋未來的媳婦,只是……”墨暖難得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鼻子一酸:“她沒有這個福氣,沒能見到這麼漂亮的兒媳。”

谷昭歌見狀,連忙乖巧道:“長姐別傷心,新婦等會陪長姐去祠堂,給公公和婆母磕個頭。”

墨暖連連點頭:“好孩子。”她拉起谷昭歌的胳膊,正紅色的水袖自她嫩白的藕壁滑落,露出纖細的手腕來,墨暖將那鐲子給谷昭歌帶上,眼中浮上一層晶瑩,又哭又笑的:“真好看。”

谷昭歌一時默然,這才看到幾分墨暖為這個家和為自己弟弟殫精竭慮的模樣,一時間動容,卻又不知該怎麼安撫。可沒成想這些還沒結束,墨暖就又抬手,那婢女柏酒端著一個金絲楠木的木盒走上前來,墨暖接了過去,在她的面前開啟。

入目是一串鑰匙。

墨暖笑道:“自你婆母去世,這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務都是歸著我管,現在你嫁進來,自然是做這墨府的當家主母的,這些鑰匙,就交由你保管了。”

谷昭歌心中一喜,又是一驚。

早就聽說外界傳言,墨暖把持墨家,連墨雋都要事事過問,嫁過來之後,只怕當不成體面的管家主母。本以為墨暖會繼續把持管家大權,卻沒想到就這麼幹脆利落的交給了自己,一時間,有些分不清這是真心還是假意試探客氣。

她連忙擺了手:“新婦尚年輕,還是長姐……”

墨暖卻直接打斷:“凡事都需要歷練,誰都是這麼一步一步過來的。”

谷昭歌一時間沒了主意,只怕墨暖是愛權之人,她剛嫁進來還沒有站穩腳跟,急著奪權只怕不妥。於是更加推辭:“新婦笨拙,這偌大宅院要是沒有長姐坐鎮,實在是……”

墨暖卻拉過她的手,覆住她的手掌,傳遞了一股溫暖而又安靜的力量:“我那個園子,青梅塢,已經開闢了一個院落,只等你嫁進來,我就搬過去,也好過過清閒日子。”

她淺淺一笑,“我為了墨雋操持了半輩子,只盼著你來,能讓我歇一歇。”

谷昭歌一驚,剛想問墨暖為何不嫁人,卻又覺得不敢說這話,只得點了點頭,“請長姐放心……”

墨暖點了點頭,拉著她吃飯,飯桌上絮絮低語著墨家宗親的關係、幾房嬸孃的性格、脾氣,還有諸多事宜,聽得谷昭歌頭皮都發麻。

才明白過來為何一直是墨暖掌權管家,果然是為商者十有九奸,心眼子加起來只怕是能趕上馬蜂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