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新舊之爭(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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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
時嘉德八年,十月初一。
大朝會。
福建按察副使呂大甕上疏,言稱“內閣次輔傅東來,欺上瞞下,借新政之由把持朝政,打壓異己,朝中官員每必曰新,不然便遠方千里,終年不得再回中樞。”
又言“新政借開海之由,大肆斂財,為此不惜打壓地方百姓,與民爭利,海關引一出,被新政一派官員把持,每獲一引,先抽三成引利,以致江南商獲難行,家毀業敗者不知凡幾。”
浙江新昌知縣泣血頓告“紹興知府傅斯年,仗其族叔為當朝次輔之威勢,苛加賦稅,魚肉百姓,紹興治內,凡縣官員如有不出‘孝敬’者,視之為‘外’,凡以財源開路者,必稱‘兄弟’,‘外縣’則多加攤派,或有失期冗賦不足者,當廷杖責,官員苦不堪言。”
又有稱“外官幾番累本進奏,俱被擱置不理,傅家叔侄阻斷內外,矇蔽聖聽,地方官吏有苦難言,有冤難伸。”
四川敘州知府奏本,稱“佈政參議張子辰,以改土歸流為由,行苛虐屠殺百姓之事,敘州十寨川民僅存起四,漉血遍野,百姓盡數逃離本鄉,或入山中采薇為食,甘當野民。”
言情
朝會上,皇帝大怒,拂袖而去。
當日,旨出華蓋殿。
“著山西總督馮恆石依律嚴辦,凡山西地方罪官,不必押京再審,就地處斬,左都御史金代仁急速回京。”
又令“福建按察副使、敘州知府、新昌知縣,不思上報君恩,攻訐朝廷重臣,即刻罷官為民,永不起復。”
嘉德想要用雷霆手段將此事壓下,否則一但蔓延開來,便是他也阻止不了百官的彈劾。
傅東來不能動,不是因為君臣私恩,而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
只是儘管嘉德已經做好了準備,甚至給了馮恆石相機專斷之權,但依舊低估了舊派官員的決心和膽氣。
旨意一出,不說外省,便是京中官員都義憤填膺,留在京中的舊派官員畢竟少數,此中大半都是以清流為首,開始攻訐傅東來弄權罔上,矇蔽聖聽,甚至不惜扣上一頂“奸臣”的帽子。
可以想象,等旨意一但傳開,必定是內外人人喊打,一時間傅東來的次輔之位,如同坐在了火山口上。
“陛下回護之心,老臣不甚犬馬怖懼之情。還請陛下以朝事為重,罷臣之職,戴罪下獄,以給天下臣民一個交代吧。”傅東來幾欲涕淚老聲嗚咽的說道。
嘉德心感煩躁道:“愛卿怎不明白,他們這不是衝著你來的,是衝著新政來的,是衝著我大乾的百年基業來的。朕一但退步,他們就會得勢而進,如今逼著朕收回成命,罷你的官位,那下一步呢?”
“是不是就要朕再下一次罪己詔,要對新政動手?你,葉卿,馮嚴寬,嚴華松,是不是都要一一罷去?”
“朕不能退,朕倒要看看他們難道還能闖進宮來,逼朕退位不成!”
“陛下!”五十八歲的傅東來跪步進前,再次叩首道:“陛下如何看不明白,臣若不死,這些人就不會善罷甘休,如果新舊兩方在朝中爭鬥起來,老臣被千古唾罵死不足惜,可陛下和新政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如以老臣一人之性命,換取新政的存續,老臣死得其所啊陛下。”
如果說起初嘉德對周興的奏本還有一絲疑慮,可到了此時心中卻是再清楚不過了,這哪裡是徹查走私火器一桉,分明就是向他逼宮來了,到底是誰埋下這麼一步大棋,把他和傅東來都裝了進去。
王子騰?
嘉德搖了搖頭,王子騰是與傅東來政見不合,可僅憑他一人,還鬧出不這麼大陣仗,不見這次的事情沒有一個勳貴出面。
反倒是那些被貶出京的官員......
徐遮幕、李恩第、王子騰、史鼎、楊儀、金代仁、楊景、顧春庭,一個個的人名在嘉德腦海中掠過,死了的,或者的,都沒有放過。
在想到李恩第時,嘉德的眸光微微停頓了一瞬,可前任首輔再是身威勢重,到底已經告老,留下的香火之情還有幾分則未可知。
金代仁?
不會是他,起碼他不是主謀。
顧春庭也不可能,此前一直在翰林院任職,朝中的事情一向少摻和,而且顧春庭能為侍講學士,還是他登基後下的一步閒棋,否則也不會輪到他升閣,這些年來,顧春庭也都兢兢業業,並無什麼可疑的地方。
楊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