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身高風寒埋禍根(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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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各家算著各家的賬本,對於即將到來的大戰,不受絲毫影響。而在宮內,皇帝和內閣及六部的幾位大臣卻是一刻也不得閒暇。
華蓋殿,商議完國事之後,嘉德將傅東來和葉百川單獨留了下來,楊景顧春庭以及戶部兵部工部的幾位大臣則很是識趣的退了出去。
離開大殿前,一直充當應聲蟲的楊景不著痕跡的微微抬頭向殿內看了一眼,略顯渾濁的眼神之中閃過一抹不甘與嫉妒。
他大概是大乾立朝以來最憋屈的首輔了,與李恩第不同,他是嘉德即位一來親自挑選的第一位首輔,可每次皇帝留心腹議政,他都像一個局外人一般被排斥在外,新政進行至今,他依舊是一個看客。
被李恩第徐遮幕壓制在身後,那是因為資歷不夠,不代表他楊景生來就沒有報復,就願意做一個應聲蟲,而是皇帝和傅東來葉百川等人,根本不給他參與新政的機會。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就像是賴在新朝中的前朝遺老,格格不入。人們私下常拿他與李恩第來比較說笑,李恩第上朝老神在在,不動如松,他也一樣,可李恩第的不動如松被人們看來是鎮國柱石,而他楊景只是需要他應聲的時候,才會刷一刷存在感的應聲蟲。
若說楊景心中沒有怨念是不可能的,只是力不從心,待時而動罷了。
“寂寞宮廷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楊景心中沒來由的冒出這句詩來,只覺與當下心境卻是萬分應景。
“閣老,當心腳下。”
楊景思緒遐飛,不免出神,甚至沒留意腳下的臺階,身形一個踉蹌,還是緊隨一旁的顧春庭眼疾手快的攙了一把,才將將穩住。
回過神的楊景,撫平心季,和煦的看向顧春庭笑說道:“景芳啊,多謝了,虧得有你在身側,不然殿前失儀,傳了出去,老夫怕是晚節不保啊。”
顧春庭也回以微笑,雙手攙著楊景,一副後進末學的恭謙之狀說道:“閣老健朗矍鑠有如老驥伏櫪,不過是一時不留神罷了,春庭無才,也只能幫閣老在不留神時多留心著點,您是老前輩,春庭不過應有之舉罷了。”
楊景呵呵一笑道:“如今人人都說我這個首輔,就是個應聲蟲,會點頭不會說話辦事的糗媳婦,又兼年老體衰精力不濟,啊,怎麼看都談不上是健碩硬朗,更遑論什麼老驥伏櫪的話了。”
“老了就是老了,景芳啊,你也不必遷就我,我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說著,還親和的拍了拍顧春庭的胳膊。
顧春庭笑著回應道:“閣老壽方過六旬,春秋正盛,如今不過是馬臥於槽,驥伏於淵罷了,春庭今後還要指望閣老多多教誨呢。”
顧春庭如何看不明白,陛下之所以推出楊景這個應聲蟲,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牽制傅東來的,別看楊景首輔的權利像是被架空了一般,可首輔就是首輔,是名正言順的百官之首。
也就是說,楊景這個位置,反而是最穩當的一個,畢竟再想挑出一個有資歷的老臣並不容易。而且楊景身後的勢力並不弱,不僅有前首輔留下的遺澤,還有遍佈大乾官場的門生故吏,不過是暫時蟄伏起來罷了。
官做到顧春庭這個位子,再想進一步何其難也,尤其是在新政全靠傅東來和葉百川極力維持的當下,他默默無聞的做了那麼多年的“陪皇子讀書”,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又豈甘心做個鞍前馬後的小卒?
從前顧春庭還有些不理解,為何歷朝的內閣大學士之間,會有那麼多的明爭暗鬥,靠踩著前者上位的,現在他卻是明白了,地位高了,路就窄了,不想屈居人下,就只能背刺前面的人,就像傅東來先後鬥倒了徐遮幕和李恩第二人,這等威勢之下,百官何人敢不服。
楊景渾濁的雙眼,大有深意的看了顧春庭一眼,笑著說道:“景芳啊,過些日子,就是老夫的六十五大壽,國喪期間,老夫不打算讓人大肆操辦,不過請幾位同僚好友喝喝茶敘敘話還是可以的,若不嫌棄我這老朽之人,不妨來府上坐坐?”
“閣老想要,春庭榮幸之至。”
“閣老,請。”
“景芳請。”
遠遠掉在後面的嚴華松,看著前面兩人的這一幕,眉間微蹙,臉上似有憂慮也有無奈,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陛下這般信任傅葉兩位閣老,動不動就留下單獨敘話,這不擺明不想讓內閣一團和氣嘛。
御下之術,倒也沒什麼,怕只怕過猶不及。他是站在新政一方的,充當著東來公的馬前卒,這樣下去可不好,當下心中思忖該找個時間提醒一下他的恩主。
大殿內。
君臣三人你言我語,話題卻是關於此次出征調兵選將的問題。
“王子騰手握陝西四鎮,二十萬大軍,佔了九邊總兵力的四成;汝安柏宋亭章和肅忠王楊佑掌山西二鎮,十萬兵馬;宣府、薊州、遼東,三地兵馬加起來也近二十萬,九邊合計五十二萬大軍。
除了留守的,可從陝西抽調十萬人馬,先取西域,打通河西與玉滋國的通道,玉滋多良馬駱駝,可以充實西軍的騎兵,兩家合兵一處,再由西向東,直逼匈奴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