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能看的出來,哪怕到了現在,皇帝都心存仁義,極力安撫的心思,事情眼看著就迎來轉機。

可就在此時,本該已經死去的建州守備祖尚坤,卻突然出現在了大理寺外,狀告原任遼東鎮守史鼎,交結外藩,勾結胡人,借邊市之由私販鹽鐵軍備與異族,獲利不下千萬之巨,事後又怕事情敗露,派人截殺朝廷命官,其心可誅,其罪難容。

大理寺卿谷廩藏是個滑不熘秋的,接道狀紙之後,便將麻煩甩給了內閣。

當值大學士,次輔傅東來一面命人將祖尚坤帶至宮門外等候,一面親自拿著祖尚坤的血書進攻面聖。

史鼎聞信,驚懼之下,臥床不起。

緊隨其後,鎮國公府一等伯牛繼宗,理國公府一等子柳芳,治國公府馬尚德聯名上疏,彈劾忠靖侯史鼎挾功自專。遠在外任的保齡侯史鼐的奏疏也到了京城,言稱“史鼎自驕狂大,有失臣子之道,使臣不敢親親相隱.....”

依舊是西寧王府。

藍田玉怒氣衝衝的盯著陳文瑞問道:“不是說祖尚坤已經死了嗎?這突然冒出來的又是哪個?當初你們信誓旦旦將所有罪責推到他的頭上時,是怎麼與我說的?”

陳文瑞此刻也是有苦難言,他早就上了史鼎的賊船,不得不為其奔走,當然如果沒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祖尚坤,或許他們並不會敗。

“史鼎與我說過此事,當日他的手下親眼見到祖尚坤墜馬跌落山崖,崖底也找到了屍體,只是面目全非,無法肯定是不是祖尚坤的。”

“那他就不知道盯著點林如海嗎?沒有林如海的幫助,祖尚坤如何進的京城?”藍田玉此刻是切切實實體會到了什麼是豬隊友,只是一切都晚了。

只聽陳文瑞說道:“他的人現在還在林府外盯著呢,不止是林府,賈瑛那裡也有人盯著,可祖尚坤根本就不是從這兩處出來的。”

“那是哪裡?”

“有人說,在大理寺衙門外,看到了傅府的一輛馬車離去。”

“一開始就是一個陷阱?”藍田玉回過神來,陳文瑞滿是苦澀。

或許皇帝和傅東來以及葉百川三人,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遼東,而是勳貴本身。史鼎,不過是一個開端罷了。

“眼下咱們該怎麼辦?”陳文瑞此刻已沒了主意。

藍田玉努力的平復著心緒,來回踱步道:“祖尚坤的狀詞中並未提及刺駕一事,這算是一個安慰人的好訊息了。”

“上疏吧。”

距離上次上疏,不過才過了一日的時間。這次當然不是為史鼎說清,而是撇清關係。

只是,還來得及嗎?

隨著保齡侯的一封彈劾自家兄弟的奏疏一出,這場風波再無變故,向禿鷲烏鴉一般聞著腐味過來的言官和清流們最先反應過來,不過他們彈劾的可不止是史鼎,還有西寧侯陳文瑞之輩。

幾家府邸惶惶不安,甚至已經開始暗中轉移財貨,安排平日不受看重的庶出甚至私生子連夜離京。鎮國公府保齡侯府等幾家,卻因站對了立場,躲過一劫。

皇家的翻臉無情,素來是最常見不過的。

“朕有容人之心,奈何天不饒你。”

史鼎就此下獄。

就在勳貴們擔心被牽連的時候,一騎快馬駛入京城,馬背上計程車兵插著“驛”“八百里”等滋養的旗子,徑直到了兵部。

隨後嚴華松便匆匆入宮,會同內閣幾位大學士,往華蓋殿見皇帝去了。

“右屠耆王於匈奴王庭被殺,其子右谷蠡王繼位,率部眾叛亂,西域大亂,玉滋國遣使團於玉門關外被被渾邪部截殺,一應朝貢之物被劫,王子騰不得已發兵追剿。”

嘉德端坐御座之上,傅東來唸著軍報中的內容。

“陛下,王子騰奏報中提及,右屠耆王是被匈奴大汗巴圖溫都蘇的王庭被殺的,匈奴王庭此時已經大亂,正是出兵的好時機,他向朝廷請命,即刻發兵,率先拿下西域諸地,再行揮師漠北,不能給匈奴人平息內亂的機會。”

“諸位愛卿怎麼看?”嘉德聽完奏報中的內容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