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心中擔心寶玉的大石還未落下,卻復又擔憂其他們二人因黛玉起了衝突,鬧得兄弟不睦來!

“你若是不痛快,便是砸我也比砸它更容易讓你出氣!”賈瑛看著寶玉這般模樣,輕嘆一聲說道:“你口裡說著它不是什麼稀罕物,卻偏偏有事沒事就拿它來發脾氣,可見你不是恨它,只是你自己惱了,沒本事罷了!”

寶玉聞言,氣勢頓時以滯,也不再瞪著賈瑛,偏又像是看破了紅塵情慾一般,嘆道:“緣來則聚,緣去則散,一切有法,不過滿眼空花,一片虛幻罷了!”

賈瑛聞言皺了皺眉頭,卻不忍看寶玉這個樣子,勸道:“你也不必在這裡學那些勞什子和尚道士的說些空空無稽之言,若你真正能懂這些,便知人世聚散乃是常態,若在意,便把握當下,若不在意,自無需做那些傷春悲秋之態!何為虛?何為幻?人只要活著,經歷過的,那就是真實的!你若是真在意身邊的人,那就更該好好珍惜與他們在一起的時間!”

寶玉似是聽進去了,眉頭不時微蹙成川,卻又化作一嘆道:“瑛二哥只說這些好聽的話與我,你卻是要將她從我身邊帶走了,便是珍惜又何從談起?”

賈瑛噗嗤一笑道:“說實話,我真不知道你此刻到底是何種心意!怎麼難道我將來娶了玉兒妹妹,你們就不能見面了嗎?還是你只想著把天下的好女子都捆綁在你自己身邊?再說了,眼下也只是訂婚,即便是成親,那也要再等幾年的!莫非只因為她許給了我,她便不再是你的妹妹了?”

寶玉聽罷,神色之中漸起了一抹亮色,看向賈瑛道:“她不會走?”

賈瑛見寶玉臉色轉變之快,很是無語道:“遲早是要走的!”

寶玉的臉再次耷拉了下來!

卻聽黛玉見她與賈瑛之事都已擺在了明面上,當下也不再為難,只近前來一同勸道:“你與我要好,我自是知道的,你不願女兒家嫁人的話,我也是聽過許多次的,只是便因一句你與我要好,我就要待在你身邊一輩子嗎?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還是說,你與我之間的情分,就因為我許給了瑛二哥,便要疏遠了?”

寶玉面色羞愧,卻不敢再向黛玉看去。

眼見鬧劇終於平息下來,賈母急忙向襲人吩咐道:“快帶寶玉下去休息,看好他,莫要讓他再胡鬧了!”

等到襲人帶著寶玉離開後,賈母復又向眾人說道:“我也累啦,你們也都散了吧!”

賈瑛卻像是擔心老太太返回一般,吞吐問道:“老太太,我與玉兒妹妹的事情.......”

黛玉見賈瑛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平白讓人笑話,羞紅著臉先行一步出了榮慶堂。

賈母輕啐賈瑛一聲道:“那是玉兒她老子定下的,你還擔心我這個做祖母的反悔不成?你和寶玉都是兩個沒良心的,一個天生不安分,讓人操心!一個時不時就摔那命根子,鬧上這麼一出!我便是有能活百歲的命,也遲早要讓你們兩個給折騰光了,趕緊走,免得讓我看了心煩!”

賈瑛訕訕一笑,與眾人一道出了榮慶堂!

姐妹們各自分散而去。

只留鳳姐領著平兒,綴在身後,走了上來,向著賈瑛說道:“瑛二兄弟,平日沒事就到我們那院子找你璉二哥坐坐!”

賈瑛渾身一陣寒意,心道:“鳳姐害我之心不死!”

賈瑛匆匆向鳳姐拜別,向著黛玉追去!

自那日賈母與黛玉說了她與賈瑛的婚事之後,賈母便安排黛玉從自己屋裡搬了出來,單另住在後院的西廂房。

有了婚約之後,自然便不能再讓黛玉和寶玉隔著裡外間住了。

紫鵑與雪雁見賈瑛跟了過來,便很是識趣的退了下去!

屋內只剩下黛玉和賈瑛二人,氣氛顯得有些旖旎!

黛玉耐不住心中的羞意,俏聲問道:“這裡是女兒家的房間,你跟來做什麼!”

賈瑛故作吃味道:“玉兒妹妹怎麼突然與我生分起來了?平日裡都是‘瑛二哥哥、瑛二哥哥’的叫著,現在都變成‘你、你、你’了!可見是因為寶玉,便要冷我?”

黛玉轉身向著賈瑛輕啐一聲,作惱怒道:“哪個要叫你哥哥了?方才寶玉為難我一次,你覺著我很舒心是不是,此刻又要拿寶玉來與我為難!”

賈瑛笑道:“既不是因為寶玉,那為何要冷了我?你不叫我‘哥哥’,那要喊我什麼?難道這就要叫我‘相公’了不成?你要是喊,我也不介意的!”

黛玉聞言羞惱道:“你說這些,可見你是個不害臊的!也不知道是哪個貪心的,還想要打鴛鴦、平兒她們的注意,只怪我命苦,被許給了一個花心的!”

似乎說到了心中在意的,卻是又哭了起來!

賈瑛頓時坐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