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宥將賈瑛送到午門之外便離開了,一名早早等在午門外的內監領著賈瑛繼續向文華殿而去。

賈瑛內心卻是忐忑不已,褚大宥對於今日的安排,一路諱莫如深,任憑賈瑛如何問他,他只三個字:不知道!

文華殿是太子讀書的地方,只是如今嘉德御極不過第五個念頭,他自然不急著立下太子,加上他還尚未完全掌握朝局,一但立下太子,恐怕會更亂!是以儘管從去年開始,就已經有人開始提起立儲之事,嘉德卻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如今的文華殿,除了幾位皇子平日在那裡讀書外,另外一個作用,便相當於皇帝的秘書房了。

進了午門,正對著的便是奉天門,而文華殿則在奉天門東側的宮院之內。

賈瑛隨著內監從左順門而入,進入位於宮城東南角的一處宮院內。

宮院內兩處殿閣一南一北,相對而落,南邊的便是文淵閣了,也就是內閣大臣門平日上值的地方。北邊的就是文華殿。

賈瑛到達文華殿旁邊的值房時,卻發現馮驥才居然也在。

卻聽內監向他們說道:“兩位翰林,今晚你們便在這裡值宿,只是咱家見兩位新來,少不得要叮囑幾句。”

賈瑛與馮驥才盡皆抱袖一禮道:“請公公提點!”

只聽那內監說道:“宮裡不比你們翰林院,入夜之後,能在宮裡行走的,除了陛下與後宮的幾位貴人,剩下的不是宮女,便是像咱家這樣的不全之人了!所以,除非陛下相召,兩位翰林最好不要離開這文華殿內!若是渴了,值房內備了茶水,若是困了,只要不耽誤陛下交代下來的差事,也可以在值房內眯一會兒,只是不要走出這文華殿便可!”

“多謝公公教誨!”

賈瑛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的從袖口中掏出一張銀票,塞到了內監手中。

內監低頭掃了一眼,眉眼上的笑容更濃了幾分,又說道:“值房內的茶水都是涼的,喝了也怕吃壞了肚子,畢竟是御前侍值,出了醜態卻是不好,小大人若是渴了,便只管吩咐外面的人,咱家自會叮囑他們關照一番的。”

閻王殿前的小鬼最是難纏,可畢竟還有一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不是!

賈瑛點頭說道:“多謝公公照拂,今後若有什麼不周的地方,也請公公提點一二!”

“好說!好說!”

內監將銀票塞進袖子裡,喜滋滋的離開了。

只剩下賈瑛與馮驥才二人,氣氛難免有些尷尬,還是賈瑛率先開口道:“馮兄......”

只是還未等他說完,馮驥才便轉身往值房內而去,留給賈瑛一個後腦勺!

賈瑛也不惱怒,即便二人沒有蘇幼微一事,將來也不見的是一條路上的人,仕途官場就是如此,哪有永遠的朋友!

夜值是一件很無聊的工作,說是分班值宿,以備顧問,可大晚上的皇帝也休息,哪有什麼事情可做的,除非是遇上特殊情況,比如朝廷發生了什麼大事,讓皇帝都不得不連夜處理的,可若真有什麼大事,皇帝諮詢的也是大學士,兩個剛入仕的翰林能有什麼好的見解。

不過畢竟是當值,尤其是在宮裡,就是無事也要熬著,若真是在值房內睡了大覺,傳到皇帝耳朵裡,明天就可以回雲南了!

好在值房內還有一些書籍可以用來打發時間,賈瑛也不覺得太過難熬。

......

嘉德帝今晚依舊在御書房就寢。

不知道是不是食髓知味的緣故,嘉德雖然自御極以來,大多數時間都在御書房和臨敬殿待著,很少往後宮就寢的,可之前在御書房的時間大多數都是白天,到了晚上之後,嘉德還是習慣在臨敬殿就寢的。

自那日戴權提議翻牌侍寢,嘉德點了元春之後,連著幾個晚上,他便都在華蓋殿入寢。

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的戴權,看向元春的神色,也愈發和善了,甚至態度上也漸漸變得恭敬起來。

此刻,嘉德還未入面,而是穿著一襲睡袍在看著各地遞上來的摺子,元春則是安靜的陪侍在一旁,不時幫嘉德整理一番批好的摺子。

“戴權!”嘉德忽然喊道。

“奴才在!”戴權走路依舊無聲無息,出現在殿內。

“幾更天了?”嘉德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回陛下,剛過了一更天,眼下已經是亥初時刻了!”戴權恭敬回道。

“賈瑛與馮昌洗在做什麼?”嘉德問道。

只聽戴權回道:“兩人一個在看書,一個在練字!”

嘉德聽罷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馮昌洗......依舊住在徐府?”

戴權就像是百曉通一般,如數家珍的回道:“回陛下,兩日前,馮昌洗就已經從徐府搬出來了!”

嘉德聽到這裡,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他對這一屆的新科進士心中充滿了期望,把他們看做是未來新政的基石,尤其是自己欽點的三甲,嘉德帝自然尤為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