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香甜

懷珠沒理他,自顧自地登上了馬車。剛剛坐定,車簾卻被陸令姜掀開,“別走。載我一程?”

懷珠輕輕瞟了眼他,藉口道:“馬車不去東宮,載不了您。”

陸令姜問:“那去哪兒?”

“只去梧園。”

懷珠被他掐住了,只能昂著腦袋承受。她貝齒絲絲咬著,堅守著一分倔強,也是報複他騙婚,用些無恥手段拿捏她。

陸令姜感受到異樣,卻沒像平時那般溫柔循循善誘,而是以強對強,冰涼的手指直接探入她的唇中,稍微使點力氣就讓她疼得不行。她不得已放開了牙齒,淪為他的掌中之物,接受他的掠奪。

片刻之間,風卷殘雲,她被他索取個幹淨。

太子真是有些醉了,箍著她,幾分洋洋得意地說:“珠珠,我們的計劃成功了,三皇子大逆不道被貶去了幽州,皇位此刻於我不過是囊中之物。”

懷珠懵懂,也不知他顛三倒四的說些什麼,總之是皇位爭奪的那些齷齪事。她費力從他懷中逃出,衣衫不整地說:“殿下醉了,我去給你弄醒酒湯來。”

他神情冰冷陰翳,哪有平時半點溫柔,只拽住了她的一片衣角:“你再跑。什麼賤物也敢和我爭,指望在我身上吸血,真是打錯算盤了。現在殺了他,比碾死只蟲還容易……你說是嗎珠珠?”

懷珠心跳怦怦,聽得個膽戰心驚。朝政上的事她哪裡明白,一直以來她都囿於小情小愛,給陸令姜的標簽無過於負心人,薄情人,卻忘記了他是太子,腥風血雨的皇位爭鬥才是他的主戰場。

清醒時,他對任何事都是輕描淡寫,從未說過這般露骨的話。以至於她一直以為他淡泊名利,不汲汲於權位,不營營於富貴,順其自然地當上太子。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他骨子底下藏著對皇位的猖獗野心不比任何皇子弱。

只有小女子才會糾結什麼愛不愛的,懷珠想起他對自己的欺騙和利用,想著以他這樣的口風,八成會有一日將她推出去祭旗,淚腺忽然止不住,垂著兩手站在原地哽咽:“殿下,你嚇著我了。”

滾燙淚水砸落在手背上,碎成八瓣。

陸令姜驟然清醒。

揉揉眼怔了會兒,明白過來眼前的是懷珠,斂去戾氣和陰翳:“……珠珠?”

他抿了抿唇,酒意去了一大半,輕扯她的衣裳將懷珠拉入懷中,吻舐去她的眼淚。姑娘骨骼在微微顫抖,許是真怕了。

重重甩了自己一耳光,道:“我錯了。我再也不在你面前說混賬話了,也不喝酒了。你打我罷。”

懷珠抽了抽鼻子,現在怎那麼愛哭,剛重生被困在春和景明院那段最陰暗的時光裡,她都能決絕地與他摔玉斷情,無所畏懼,現在反倒軟弱起來。

雖然不願承認,她心裡一直對他有殘餘的卑微愛意,渴望他後悔可現在她知道,他固然愛她,但愛的高度絕沒到他嘴上說的那樣,什麼“你離開我我就恨不得想死”雲雲——他更在意皇位,連醉酒囈語的也都是政敵。

懷珠閉上眼睛,想掙脫他的手。

陸令姜卻偏執地緊錮著她不放,愈發想再甩自己幾個耳光。真真是得意忘形了,婚前他就酗酒無度,若她胡思亂想要悔婚,如何是好。思來想去,唯有將婚期一提再提,實實在在將她娶到手才放心。

耳畔聽懷珠啜泣隱隱說:“……我不嫁你了,不了,我求求殿下大發慈悲,放過我吧。”

陸令姜迅而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死死埋入懷中,不給繼續開口的機會。

“別說傻話。”

懷珠斷斷續續地飲泣著,之前一直不敢說,現在口子一開,決堤似地不斷哀求他放過她。她既不敢改嫁旁人,也不吃了熊心豹子膽去謀反,只求遠離腥風血雨的朝政爭鬥,做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陸令姜浮上煩躁,皇位和懷珠是他兩樣最重要的東西,勢在必得,哪樣都不能少。沉吟片刻,叫人送上一副雀牌來。

懷珠眸光晶瑩,可憐巴巴地抱著膝蓋,以為要被剝掉衣裳迎接一場疾風暴雨,卻見他著了白寢衣,抹著雀牌,與她在榻上相對而坐。

“若能贏我,一切都隨你。”

此時陸令姜的酒意已完全消褪了,深自懊惱方才的一時放縱。放她走是不可能的,但可以找些樂子哄她展顏。

懷珠知他好賭成性,從前與盛少暄等人沆瀣一氣,玩得又浪又開,白白辜負了這張衣裁白雪、飽飫經史的書生相。從前她就和他玩過兩次牌,無一例外是輸的,即便僥幸贏,也是他放水放出一條大河。

陸令姜的唇緩緩靠近,浮上危險的熱度,懷珠下意識偏頭避開,怔了一怔,轉換策略道:“殿下還想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