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危難

懷珠略略語塞。

明晃晃的羞辱語氣,他聽不出來嗎?

她說這些,是想讓陸令姜知難而退。

白懷珠居然說這種話,她一向最黏他的,曾經一封封地寫情箋,一夜夜留燈痴痴等他,一年年上躥下跳地為他過生辰。

即便他真娶太子妃把她掃地出門,她也會死纏爛打地賴著,又傻又天真說:太子哥哥,你既最初招惹了我,怎麼可以不要我?

可最近的懷珠,他越來越讀不懂了。

陸令姜神色仍靜似一片湖水,沉沉道:“小觀音。任性也該有個分寸。”

懷珠本就試探一句,正如師父所料他現在還沒玩膩她,和平分開是不可能的。即便他玩膩了也不一定會放她走,因為她是他一句話綁來的,等同於強搶民女,這麼多年來一直被他藏在春和景明別院中,對外秘而不宣。

若留下活口容她出去大肆宣揚,外人豈非都知道了他這副聖人的皮囊之下,齷.齪的蛇蠍心腸?

她彎彎唇,淡得照不出影子:“嗯,您別在意,我是開玩笑的。”

他道:“你今天開幾次玩笑了?”

懷珠沉吟半晌:“若殿下不喜歡,以後我不說了。”

他瞥了她一眼,半譏半笑:“你這般試探我,心裡是不是藏著其他打算?再和你的婢女逃跑一次,嗯?”

語氣夾著冷,神情更深不可測。

剮了剮她臉,寵溺似的,“你走就走,我何時攔過,你想去哪兒我沒送你去。強扭的瓜不甜,我從沒打算強迫你什麼。”

是她愛他死去活來,不是他愛她,麻煩她搞清楚。因為吃醋她竟鬧成這樣,開這種沒邊兒的玩笑,以為能贏回什麼嗎。

懷珠道:“我沒有,您真誤會了。”

他眼神裡全然是打量,往後靠在羅漢床的元螺鈿靠背上,不冷不熱道:“那證明給我看。”

懷珠一滯,嚥了咽喉嚨。

她犟著,他也陪她耗。

隔了一會兒,懷珠丟下手中香料回到床邊,雙膝跪在他雙膝之間,捧著他的腦袋去吻他浮凸的喉結,輕輕癢癢的,像小鳥的啄,女人向男人臣服的姿勢。

博山爐中的蓮花藏靜謐燃著,繚繞煙霧,聚煙不散,在紫檀頂蓋上方形成一座小小的海上仙山,吻痕雖淺,卻有數枚。

她緩緩問:“這樣證明,可以了嗎。”

他神色浮出些滿意:“可以。”

懷珠卻忽露齒,狠狠咬了口他的喉結。這一下綿裡藏針,陸令姜倒嘶了聲,掐了她腰拖回來,把人按在羅漢床上。

“挺疼的。”他笑吟吟著,沾點孟浪,“壞東西,敢趁機咬我。”

懷珠呼吸滯澀,目光又恨又倔。

“你殺了我?”

“我咬回來。”他輕佻地說罷,闔目,幹幹淨淨的氣息壓低下來,百倍加深剛才那一吻,直吻得她口脂橫飛,幾欲窒息。

懷珠爬起來,擦著唇上晶瑩的水漬,果真摸到一排輕輕淺淺的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