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走,褻衣後面牙緋色的帶子被他拽了下,懷珠渾身無力地倒在男人懷中。

兩人都休息了會兒,褪了沖動,懷珠只顧著呼粗氣,陸令姜拍拍她的肩,語重心長地熨帖道:“……懷珠,你好好的別鬧了。你入東宮的事我已準備差不多了,位份絕對令你滿意。”

懷珠閉著眼沒反應。

“之前叫你暫住春和景明院也不是因為別的,東宮裡的皇太後,皇後,晏家個個不是省油的燈,她們用仁義禮智孝壓我,我亦束手無策,你過去是找挨罵嗎?”

他撩撩她的發絲,這尊小觀音他見了第一面就喜歡,多年來一直是他珍愛的。他從沒想過和她分開,早已把她當成人生一部分,規劃未來時也考慮了她,她萬萬不該因一時意氣和他開這樣的玩笑。

懷珠道:“原來如此,謝殿下。”

面色乖巧懂事,口中稱謂卻還是生疏的殿下,跟泥塑木雕似的,以前她高興時會摟著他的手臂跳來跳去。

陸令姜心如塞了團棉絮,堵得慌。

他道:“謝我的話,朝我笑一笑。”

懷珠仰頭敷衍笑了下,最近陰雨太多了,連她的笑容都缺少陽光的味道。

雨夜中兩人靠在床頭,肩挨著肩頭挨著頭。陸令姜迫使自己暫時忘了方才的齟齬,隨手在桌邊拿了本話本陪她讀,聲情並茂地給她講故事,趣聞軼事,小道訊息,好的壞的都和她說,輕快又幽默。盼著逗一逗她,讓她忘記心結,恢複他們從前融洽相處的狀態。

“……這幾日沒來看你是我不好,以後會改的。最遲後日冊封的旨意就會下來,你把心放肚子裡踏踏實實的。待入了東宮,我們天長地久地過下去。”

這次的事他認為自己實在無大錯,事事處處為她考慮。她留在白家也是被踐踏的命運,留在春和景明院卻可以舒舒服服當主子,山珍海味,綾羅綢緞,只夜裡侍奉侍奉他,並不算虧。

懷珠愛他,這點他一直深信不疑。即便偶爾鬧鬧脾氣,她的那顆心是不變的。一開始只是和她一晌貪歡,現在食髓知味,他也有點動心了,很樂意她喜歡他,並且投桃報李,也返回一點愛意給她,暖她的心。

她完全不用擔心他會拋棄她,他們還會在一起很久很久,她能依賴的只有他。

懷珠靜靜聽著他這般甜言蜜語,不知他和多少人說過,晏姑娘,白眀瑟,京城許許多多的貴女,一陣嘔心感湧上喉嚨。

輾轉過身子:“困,讓我睡吧。”

陸令姜氣息一滯,自己掏心掏肺說了這麼多,白懷珠跟沒聽見似的。

懷珠下意識用手揉揉眼睛,他阻住,喚人遞一條濕熱毛巾來。

“睡可以,別用手直接揉眼睛。”

這才發現別院的心腹被換掉了,進來的都是一個個陌生面孔。

陸令姜無奈一笑也沒在意,左右說了以後春和景明院的事都由她。他自己先淨了手,才以熱毛巾敷她眼睛。

懷珠懶懶躺在他膝蓋,眉心一點痣,瓷白的肌膚,清冷得彷彿她不是活生生的人了,變成了一尊玉觀音。

陸令姜輕扒她眼皮,見她瞳仁朦朧又模糊,還真是病患已深。自己之前不聞不問,難怪她要傷心。待欲再看,她低低咒罵了句,不耐煩地把他的手撇開了。

一夜無語。

·

白懷珠走後沒多久太子也離開了太清樓,其餘眾人覺得沒意思,自行歸家。

眀瑟搭上晏家的馬車,和晏蘇荷一道走,順便套近乎。

眀瑟安慰道:“蘇荷你放心,她哪有你美啊,白小觀音的名號都是炒出來的,跟外面那些勾欄名妓似的,正經人家小姐哪有拋頭露面賺名聲的道理。”

“從前在白家,爹爹只讓她給我和眀簫、眀笙灑掃浣衣,根本不算我白家的四小姐。”

晏蘇荷皺眉道:“眀瑟,別這麼說你家四妹妹,太子哥哥和盛哥哥都多看了她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