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白種子

一枝囍這種花,確實分紅種子和白種子。紅種子結出的花是紅花,花瓣生有白斑點,而白種子結出的花是白花,花瓣生有紅斑點。

兩花的樣貌同樣妖異惑人,不同的是,紅花結出的是善果,治病救人,起死回生,自然是喜事。

而白花結出的是惡果,以劇毒灌養,雖也有一定的藥性價值,但害人性命,出殯辦喪事,因而整株花才叫作——紅白一枝囍。

紅種子,以血灌養即可。白種子雖也是以血灌養,卻需要血中含毒。

既能救人,也能殺人。解藥或毒藥,喜事或喪事,全在使用者一念之間。往往就是一命換一命,食花者活,養花者死。

她終於還是嫁給了太子。

她也曾給過自己機會,是自己太軟弱,顧忌的太多,才沒有抓住她。

希望,太子能給她幸福。

四月天裡,皇城氤氳著一層潮氣。

懷珠在江邊站了會兒,豔陽高照,日頭越來越大,雪肌上沁出薄汗。徐徐吹來的風夾著夏日的熱氣,燻得臉發燙。

可惜眼睛才剛剛痊可,見不得太亮,否則還可以放風箏。陸令姜將她的帷帽戴上,扶她回府。

懷珠揉著眼睛,懨懨的,回府便把團扇擱在臉上,悶悶打瞌睡。春懶秋乏,一年四季都在床上睡著才好。

陸令姜坐在床榻畔,指節伸過去,感受她溫軟滑膩的肌膚,神色溫柔。

懷珠的下頜被他抬起,謹慎地抿唇。他俯身,兩片帶著熱度和濕意的唇蟄在她的臉頰上,啞啞的,悶悶的。

懷珠顫了下,喉嚨無助地吞嚥了下,仰著脖子承受。拒絕的手幾度抬起又放下,終究是沒有推搡。

陽春四月天裡,暖洋洋的骨骼令人渾身犯懶。屋內濃鬱的春色,似將她吞沒。

陸令姜眼神藕斷絲連,緩慢地流淌著:“你能不能別那麼緊張。”

懷珠氣息一窒,雙手下意識揪緊了身下被褥,雙目閉合,呼吸透著抗拒。

越說不緊張,就越緊張,緊張得連身子板都是僵直的,心髒在咚咚跳。

“我盡量。”

他問:“前世怎沒見你如此緊張。”

“前世你也沒這麼親過我。”

他闃黑的眸子掩了掩,隱沒了情緒,引導她手臂舒張,渾身放鬆下來。

懷珠的手臂軟塌塌地搭在陸令姜的脖頸上,半闔著眼,嘴上半句不肯服軟。

“去湢室裡弄。”

陸令姜撈起來她的腰,打橫抱起,隨即拿件長鬥篷將她蓋住。懷珠不願,可此時情到濃處也無法拒絕,只任他抱著。

氤氳的熱氣彌漫整間房室,懷珠一頭鑽進水中,暖意席捲而來。他愜意淡笑,興致正好,亦褪了衣衫隨她泡水。

陽光漏過菱花窗被切成一個個方格,釅釅映在水上。懷珠還未曾這般與他坦誠相見地共沐過,略略後悔,起身要逃。

陸令姜卻抓住她,狹長的仙鶴目中流露濃墨重彩的意興,將她摁回了水裡。

噗通,激起一陣小小的浪花。

發絲濕漉漉地貼在兩頰邊,懷珠瑟瑟望著他,一張臉紅透了。

兩人僅僅咫尺之距,陸令姜滾了滾喉結,心上人是眼前人,她朱唇一點紅,眉如小月,渾若一枝蘸了水珠的白茉莉花,每一寸都足以令他發瘋癲狂。

他輕掐住了她的雪頸。

她顫了顫,再也動不了了。

兩張唇不斷靠近,本能的沖動一陣又一陣猛烈撥弄著心絃,陸令姜低啞地貼在她耳邊:“若我就現在要,你跑得了麼。”

二人各自使手段想制服對方,鬧得渾身熱,心湖蕩漾,倒比床笫繾綣打得更加火.熱。在榻上,她總是一副生無可戀半死不活的模樣,此刻卻睚眥必報像個發狠的尖牙兔!

陸令姜怦然,從前懷珠總是一副清冷模樣,哪曾對他真正活潑過,彷彿回到了春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