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並不願意呆在君綰帳中?”沈長安問。

“不願!”故里連忙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場,“不願、不願、不願、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殿下可曾聽到!”沈長安騎在馬上,烈日當空,他的馬蹄都快踩到君綰的臉上了。

不過那都是後話,此刻的君綰絲毫不慌,自己不願再和沈長安開戰,也沒有開戰的必要,他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雖說從前開不開戰由不得自己,不過往後,都得由自己作主。

“沈將軍可能不知道,本殿下從小便立志做個昏君,強搶民女罷了,本殿下還是擔得起這個罪名的。”

此話一出,就連沈長安也摸不著頭腦了,他回頭看向沈微言,只見男人正騎在馬上,懷裡抱著李津津,嘴也不閒著,瓜子殼一下接一下往外吐。

要是沈長安不知道君綰為何變了,那沈微言就更不知道了,他和君綰上次交換人質的時候好歹還見了一面,自己可是在京中一別再沒見過。

“誰知道他是著了什麼魔,也許是妙言的死刺激到他了吧。”沈微言對什麼事都很上心,卻又好像對什麼事都不上心。

凡事熱鬧他都能湊上點,但又不愛看得太深,照他自己的話來說,看得太深,牽扯得越深。

沈長安眼見自家師弟開始說胡話了,乾脆也不管他了,明明妙言還站在君綰身邊呢,這麼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到了沈微言口中說死了就死了,未免敷衍。

但對於君綰的厚顏無恥,他同樣無奈。

他或許可以為了一個女人殺了君綰,但卻做不到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君綰。

“如何才能放了她?”沈長安乾脆一躍上了君綰的轎攆,不得不說,太子殿下的轎攆就是夠大,夠氣派,三人共處一轎,仍是綽綽有餘。

“放不了。”君綰撩開外衫,露出腰間的傷口,繃帶下隱隱約約又有血液滲出來,“淵故里傷了我,你傷了妙言,總得有些賠償。”

即便眾人心知肚明,妙言並非沈長安所傷,但那日眾目睽睽之下,沈長安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是我。”他的解釋有些蒼白無力。

但君綰就是要為難他。

“我知道。”他笑得張狂,好像從前的年歲裡從未真正開心過一樣。

沈長安和淵故里不愧是兩口子,他也應和著笑了起來,正當君綰疑惑眼前的男人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時,沈長安的手已經不動聲色地按在他的傷口上了。

曹公公站在地上,只能看到二人你儂我儂,頗為曖昧的一幕,他的眉頭皺了又松,幾經糾結,終是嘆了口氣背過身去。

妙言倒是注意到了,但自己此刻武功盡廢,就是上去了又能怎麼樣呢?

他只能不停的拍著曹公公的肩膀,示意他看向轎攆。

曹公公是什麼人,混跡宮中的老人了,什麼大風大浪不曾見過?

他一手攬過妙言的胳膊,另一隻手豎起食指比在唇上,“噓——”他說,“殿下這些年來被壓抑得不輕,總歸是要放縱一下的,這種事情雖然於禮不合,但你我二人為人臣子,也不好說些什麼,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沒看見吧。”

妙言一時楞在原地,這竟是他從未設想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