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許多。”沈長安還是率先開了口。

他本是為了故里安好才費盡心思將她留在淵啟山的,可即便如此,還是讓故里落得渾身是傷,他想不明白,自己所做這許多究竟有何意義?

故里依舊不曾回他,也不曾有一絲表情。

反正他也活不長了,自己犯不著同他計較,故里想,殺了沈長安只會髒了自己的手,更何況她還得留著沈長安的性命打贏這場勝仗。

“你放心,我會贏的。”沈長安不動聲色將握著壽石的手藏在背後。

故里心裡直犯嘀咕,怎麼好像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裡話一樣。

“先吃點東西吧。”沈長安見她不肯喝水,便轉而將椰蓉酥遞到她嘴邊,“你昏迷了許久,期間滴水未進,一定餓壞了吧?”

故里餘光瞥過那盤軟糯香甜的點心,狠狠嚥了口口水。

她現在又餓又渴,想她自小喝著瓊脂甘露長大,幾時受過這些苦?

可她淵故里今天就是餓死也不會吃他沈長安一口食物,喝他一口水。

“與我生氣,不要和自己置氣。”

沈長安的點心近在眼前,那味道實在迷人,但故里依然不為所動。

他終於急了,要是在從前,不管故里有多生氣,也不會和吃的過不去,現在的故里大有絕食之勢,沈長安無法接受。

“你當真如此討厭我?”沈長安的聲音顫抖,她就討厭自己到這種地步,甚至不願和自己沾上一點關係,不願吃一口自己的點心?

聽得這話,故里終於正眼瞧了一次沈長安。

出乎意料,原本那張白淨的臉上滿是風霜的痕跡,不少細小的劃痕落在臉上,兩頰也微微凹陷,身上的鎧甲更是佈滿了裂口。

故里不得不承認,她在這一刻心軟了。

“不止討厭。”她直勾勾地看著沈長安的眼睛,“我恨你。”

心軟歸心軟,恨歸恨,她不會原諒沈長安的,除非他死了。

“吃點吧。”他下意識躲避故里的視線,“我可以讓山茶進來服侍你。”

“不必。”故里勸阻他,山茶是個出色的戰士,留在自己身邊實在浪費了。

“其實那日我沒想著傷你。”

沈長安看著眼前和自己如此生分的故里,端著點心猶豫了許久,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和故里解釋那日的事情,他從沒想過傷害故里半分,更不用說用璞劍傷她了。

他也不知道為何那日璞劍的劍氣會如此洶湧,明明之前故里就碰觸過璞劍,只是被燙了幾個水泡而已。

或許這個答案,故里的心中早已明瞭。

她那晚分明沒有碰到璞劍,手上的泡只是被印黎弄傷的。

但她並不打算原諒沈長安。

就算他沒想傷害自己,可她渾身是血倒下的時候,沈長安確實是決絕離去,這一點不假。

沈長安將自己的壽石交給了對自己敵意最大的恆冀,這一點也不假。

朝自己揮劍的人是沈長安,這一點更是板上釘釘的。

“當時做什麼去了。”故里不願聽他的解釋,不管是什麼原因,自己受到傷害是事實,這傷害來自沈長安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