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些推測,燕青若是冷靜下來,未必不能想到,可他到底是關心則亂,一時難免失了分寸,只得繼續向穆栩二人求教,

“二位賢兄皆是才智過人之輩,不知可有法子救救我家主人,小人這廂先謝過兩位了。”

說著,他便站起身子,鄭重向二人拜倒。

穆栩見狀,忙將燕青從地上拉起,口中責怪道,“小乙兄弟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說話。”

燕青雖被穆栩拉起,但還是堅持躬身拜了三拜,隨後用期盼的目光望著二人。

穆栩嘆道,“如果那大名府尹乃包龍圖在世,此事倒有挽救的餘地。可現如今坐在那位子的卻是那梁中書,他是何等樣人自不必我多言。

以這廝的貪婪無度,恐怕早就在覬覦盧員外偌大的家業,今番得到這個機會,他豈會白白放過到嘴的肥肉?”

許貫忠補充道,“正是,以那梁中書的為人,哪怕明知盧員外是被誣陷的,他也只會將錯就錯,好從李固手裡分一杯羹。”

聽到二人的話,燕青滿是絕望,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木已成舟,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許貫忠看到燕青這個樣子,心下極為不忍,便道,“事到如今,只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就怕盧員外不願意。”

燕青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抓住許貫忠的袖子,口中追問道,“還請兄長不吝賜教,小弟感激不盡。”

許貫忠說道,“為今之計,盧員外最好在外避避風頭,待此事風平浪靜之後,再圖其它。”

燕青松開許貫忠的袖子,不由苦笑道,“我家主人那般驕傲,如何肯苟且偷生。”

“大丈夫能屈能伸,明知前路已絕,何必自討苦吃?小乙可向盧員外講明其中利害,他若執意要回北京,必定是身陷令圄,甚至會有殺身之禍。”

聽得穆栩此話,燕青勐然打了個激靈,隨即便露出堅定之色,咬牙說道,“無論如何,小人都要試著勸服我家主人,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遭奸人所害。”

說罷,燕青起身告罪一聲,就要下山往青州去。

穆栩當然不會再留,便與許貫忠一同將燕青送下山去,在金沙灘目送其乘船離開。

站在岸邊,望著小舟駛進蘆葦蕩,直到消失不見,許貫忠才道,“寨主以為,小乙此去可能勸服那盧俊義?”

穆栩利落的回道,“那盧俊義號稱河北三絕,想來是個極為自負的人物,哪是這麼容易被勸服的?”

許貫忠情不自禁的點起了頭,說道,“是啊,小乙此去註定徒勞無功,說不得盧俊義還會責怪他危言聳聽。”

“哼,那盧俊義簡直是不知所謂,有此一劫實屬活該,誰讓他沒有識人之明呢!小乙那般精明能幹,又是他自小撫養長大,本該是最信任的人。

可他倒好,竟只拿小乙當做伴當,反而將家業盡數託付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真不知他怎麼想的!”

聽出穆栩語氣中,對盧俊義頗有不屑之意,許貫忠奇道,“難道寨主不想趁此機會,將盧俊義賺上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