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蘭溝甸初敗(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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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童貫在聽了和詵此話後,本有些遲疑的心,頓時重新堅定起來,當下就傳令將全軍分為東西二軍。
東路軍由种師道統領,和詵副之,駐紮於白溝,王稟率領前軍,楊惟忠率領左軍,种師中率領右軍,王坪率領後軍,趙明率領選鋒軍。
辛興宗統率西路之兵,駐紮範村。焦安節統率左軍,劉光國、冀景統率右軍,曲奇、王育統率後軍,吳子厚、劉光世統率選鋒軍,並聽劉延慶節制。
為了安撫楊可世,童貫特意又以楊可世為前軍統制,節制宋江、王稟所部,歸入辛興宗帳下。
還命楊可世招募勇士,在邊境來回馳騁,散發招降檄文,並再三強調,軍隊沒有他的允許,不得隨意過界挑釁。
可接下來幾日發生的事情,委實出乎了童貫意料,在命人散發招降檄文數日後,始終不見一個遼人來降,這不禁讓童貫大為驚奇。
本來按他所想,就算契丹人想要垂死掙扎,不願輕易投降,但此地的漢人卻不該如此,這些舊疆臣民,難道不該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嗎?
其實童貫之所以會抱有此種不切實際的幻想,除了是對燕雲形勢有所誤判外,還存了另一個見不得人的心思,那就是不想為穆栩白白做了嫁衣。
雖說穆栩如今明面上已受朝廷招安,甚至還即將迎娶帝姬,但長久以來,出於對武人的防備,大宋君臣豈能放心於他?
所以,在臨行之際,趙佶曾特意叮囑童貫,最好能兵不血刃收復幽薊,免得鷸蚌相爭,給了穆栩可乘之機,讓其愈加勢大難治。
眼見與穆栩相約的時間已近在眼前,童貫心裡是越發著急,竟異想天開起來,向涿州、易州等地派出使節,企圖說降當地官員開門納降。
他卻不知道,這些使節還沒走到地方,便先後遭了毒手,連首級都被割下送往了幽州。
原來在兩個月之前,遼國南京留守耶律淳就得到探子密報,大宋近來兵馬調動頻繁,恐有趁遼國內亂北上之意。
耶律淳自不敢怠慢,令人仔細留意宋朝動靜的同時,又派人去向遼主耶律延禧請援,希望其能以國事為重,暫時放下私怨,發兵前來支援。
但信使帶回來的結果,卻讓耶律淳極為失望,只因遼主耶律延禧不僅不願派兵來援不說,還想將南京等地的兵馬調去關外,以應對女真人日益兇勐的攻勢。
到了這個時候,耶律淳只得選擇背水一戰,他先將南京道一眾文武召集起來,隨後就對他們說了當前形勢。
遼人一向看不起宋人,此刻一聽到宋朝竟要行背信棄義,趁火打劫之事後,個個義憤填膺,表示要與宋軍決一死戰。
耶律淳一看軍心可用,不由大感安慰,在與眾臣商談一番後,定下了以下應對之策。
放棄媯州之地,由從雲地逃回來的耶律佛頂為北路軍統制,率一萬大軍駐守居庸關,防備穆栩進犯。
再將南京道所有騎兵集結起來,約有一萬兩千之數,全部交由耶律大石統領,由其阻擋宋軍北上。
因此,就在童貫一行還滿懷期待,等待遼人望風而降之際,耶律大石已親率大軍,來到了他們眼皮底下。
在這種情況下,童貫所遣的使節怎麼可能有所作為,這些人剛一進入遼國境內,便被耶律大石的斥候逮個正著,枉自送了性命不說,還讓耶律大石從他們口中,探聽到了宋軍虛實。
在知道宋軍上下並無戰心之後,耶律大石大喜過望,當即立斷帶領大軍到了新城以南,將一萬大軍埋伏在蘭溝甸附近,又命副將牛欄監軍蕭赫魯率領兩千奚族騎兵作為疑兵,引誘宋軍主動出擊。
蘭溝甸位於新城西南方向,這裡原來是一條河谷,此時已乾涸成一條南北向的大路,路兩側則是長長的斜坡,坡上是大片大片的松樹林。
而駐守在蘭溝甸不遠的不是旁人,正是宋軍西路軍先鋒楊可世。
楊可世先前在雄州會議上,被和詵譏諷為懦夫,本就在心裡憋了一團怒火,此時見到遼人不過千餘人,竟敢前來挑釁,遂不顧童貫之令,悍然帶領四千輕騎進入遼境,一路追殺而去。
當大軍行進至蘭溝甸時,久經沙場的楊可世一見周遭環境,立即冷靜了下來,察覺到有些不妙,便想下令退兵。
可惜為時已晚,伴著三聲號角響起,兩面坡之上亂箭齊發,箭如雨下。
楊可世所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以至數千人馬擠在狹長的河谷裡進退不得,東奔西竄自相踐踏。
而一直在關注戰場態勢的耶律大石,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良機,果斷下令全軍出擊,隨即蘭溝甸裡塵土飛揚,殺聲震天,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最終,這場戰鬥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宋軍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楊可世帶著千餘殘兵殺出一條血路,向著範村辛興宗駐地奪路而逃。
此戰過去約兩個時辰後,留守雄州的童貫接到了前線戰報,他對此事的反應,是既驚且怒。
震驚於楊可世擅自進入遼國境內挑起爭端,壞了趙佶和他不費一兵一卒,收復幽雲的大事,讓局面變得不可收拾。
震怒於楊可世此番乃是違抗軍令,若依照軍法處置,該當殺頭問罪才是。
可童貫哪裡能下得了這個狠心?楊可世乃是他一手提拔的親信,平日作戰勇勐,在徵西夏、平方臘的過程中,更是屢立戰功,乃是他麾下不可多得的勐將,因而打從心底裡,他就不想處置楊可世。
但軍令如山,若不依法處置,那軍威何在,旁人又如何能夠信服?
一旁的宣撫參謀官劉韐看出了童貫的為難,便適時進言道,“大帥,卑將聽聞楊將軍是進入遼國境內,為得是接應投降百姓,才中了遼軍埋伏,實在情有可原,還請從輕處罰!”
童貫聞言心下一鬆,讚許的看了眼劉韐,口中似模似樣道,“也罷,念在他往昔功勞,今次便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