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穆栩聽了武松的話語,卻皺起了眉頭,就聽他說道,“田虎作亂就在眼前,可我心中卻有些疑慮,還請先生為我解惑?”

“寨主但說無妨?”

穆栩回道,“我對具體時機,以及如何取法,委實難以決斷。”

雖然穆栩說得含湖其辭,但許貫忠只心念一轉,便有些明白穆栩的為難之處了,他遲疑道,“寨主是否不願與朝廷扯上關係?”

“然也,我當然知道,取河東最上之策,是待田虎勢大難制時,帶梁山眾兄弟順勢受朝廷招安,然後主動請纓去剿滅田虎。

可如此行事,一來河東大半必被打的殘破,著實讓人可惜。二來若接受大宋朝廷招安,就是定下了君臣名分,再行割據之事,恐會落天下人口實,於日後之事不利。”

許貫忠直到這時方知,穆栩的眼光哪裡只侷限在幽雲之地,人家分明是意在整個天下,要不然何必考慮天下人看法。

想明白這點,許貫忠心下頓時火熱起來,若是穆栩它朝真能成事,那他許貫忠豈不是也能名留青史?

在心裡思量片刻,許貫忠用手蘸了茶水,在桌上畫出河東南部地勢圖,指著一處道,

“寨主的顧慮,確實大為有理。既然如此,那不如索性緊隨田虎起事,以小生之見,那田虎雖從威勝州發跡,但近些年卻盤踞在晉寧府。

一旦他起兵作亂,作為河東重鎮的太原,必要出兵彈壓,到時整個威勝州定然空虛,咱們便可趁勢一舉攻佔太原,再佔威勝州全境。”

穆栩看著桌上的簡略地圖,心中推演半晌後,才道,“若要做成此事,那就必須先取了隆德府。”

許貫忠笑道,“正是,這隆德府西接威勝州,東臨太行山,是再緊要不過的地方,但有心算無心之下,要取之不難,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需在太行山上悄悄屯一支兵馬,以等待時機到來。”

穆栩狠狠地點了下隆德府所在,大聲說道,“好,就這麼辦!等回了梁山泊,我就抽調一支人馬,化整為零,一路向西,先進駐太行山,建立個據點。”

定好了日後方略,穆栩不由心情大好,便在許貫忠邀請下,和武松一同出了草舍,準備去四下欣賞風景,三人方出了院門,就見東面山坳拐出來一人。

那人生的唇紅齒白,二十五六年紀,腰細膀闊,六尺身材,戴一頂木瓜心攢頂頭巾,穿一領銀絲紗團領白衫,系一條蜘蛛斑紅線壓腰,著一雙土黃皮油膀胛靴。腦後一對挨獸金環,護項一枚香羅手帕,腰間斜插名人扇,鬢畔常簪四季花。

看這人一副浪蕩子的打扮,穆栩眼前一亮,登時想起一個人來,果然隨即就聽許貫忠喚道,“小乙哥何來?”

那年輕人三兩步來到近前,朝許貫忠拜道,“多日不曾見兄,今特來拜會,不想打擾了兄長接待客人,萬乞恕罪。”

許貫忠看了眼穆栩,見其輕輕頷首,便笑著扶起那人,“何來攪擾一說,就是你不來,明日我也要去見你。”

那年輕人起身,朝穆栩二人抱了下拳,隨後才道,“兄長可是尋小弟有事?”

許貫忠卻不答這話,反一把拉住那人手腕,出言道,“稍待再說不遲,我先與你介紹兩個好漢認識。”說著,便將穆栩、武松二人的身份道來。

那年輕人聽後,忙躬身拜道,“竟是穆家哥哥,和武家兄弟當面,小的燕青這廂有禮了。”

從燕青的稱呼就能看出,穆栩當初去結交柴進的英明之處了,正是有了柴進在江湖上,賣力替穆栩揚名,才能讓他短短時日,成了天下有名的遮奢好漢,名聲幾可與宋江等人媲美,時至今日,也能做到讓別人一見就可納頭相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