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笆小院堂屋異常熱鬧。

處在暴風中心的清雋男人手捂胸口,一心想要再搶救一下自己形象的時候,四個流氣青年已經尋到黑子家。

一堵院牆,兩米間隔,黑子家能清晰聽到鄰居那邊的熱鬧聲。

彼時黑子就坐在自家破破爛爛的堂屋門口,面無表情看著灰濛濛的天,憂鬱的吹著口哨。

底下一張瘸腿凳子,身上一件時尚黑羽絨服,非常不搭。

四個青年進門時,他只移著眼珠子淡淡撇了眼,臉上表情毫無波動。

“黑子哥!”反倒是四個青年,表現得激動又熱情。

早上一場冰雨,院子裡顯得更加破落,滿地雜草,處處泥濘,幾乎沒有能下腳的地方,空氣中還有股長年堆積出的腐臭味。

長髮青年眉頭皺了下,忍著皮鞋被弄髒,踩進院子走到堂屋廊簷下,“黑子哥,出來了怎麼也不通知兄弟們去接你?見外了?”

“煙。”黑子吐出一個字。

長髮青年愣了下,嗤笑一聲,從褲兜裡摸出一包煙一人一支點上,“你在裡面待了三年多,好容易出來了,兄弟先帶你去慶祝慶祝?”

“你?”一口煙吸進肺裡,壓了兩天的癮終於得到安撫,黑子心情好轉,聲音終於帶上人的情緒。

“這話問得,黑子哥,這幾年你不在外面,不知道外面的變化,跟以前不一樣了。”長髮青年站在廊簷下,黑子面前,居高臨下的意味,撣了下菸灰,“我這兩年收了群小弟掙了點小錢,請你吃頓飯慶賀慶賀還是可以的。”

說完他凝著黑子,笑道,“總不成要你請客吧,你兜裡估計也拿不出錢來。”

站在長髮青年後面的小平頭聽到他這話,面色微緊,扯了下他衣袖警告,“大成!”

“扯我幹什麼?我說的不對?咱以前跟著黑子哥,吃了上頓憂下頓的苦日子你們忘了怎麼的?他能有錢?”大成抽回衣袖,乾脆不遮掩了,抬起下巴話裡話外的優越感,“黑子,好歹咱以前是兄弟,我這人念舊情,知道你出來了特地過來找你,以後你就跟著我幹!你放心,我對兄弟向來大方,只要有我吃肉的,我肯定讓你喝上湯。”

黑子沒說話。

一支菸抽得好快,沒幾口就剩下半截了。

現在外面一包煙賣多少錢?

男人在煙霧中眯著眼沉思,悠遠深沉模樣落在旁人眼裡,特別囂張傲慢。

大成收了笑,臉色陰下來,“幹不幹給句話,黑子你這樣可就不上道了!給臉不要?”

以前自己當小弟那會,處處被黑子壓著,這口氣他憋了幾年了。

如今自己上來了,對方落魄了,還敢端大哥的架子在自己面前拿喬?

“你剛說什麼?”剛回神就聽到給臉不要四個字,黑子緩緩抬眸。

對上男人漆黑幽暗的眼,明明那雙眼裡沒什麼情緒,看著也不兇,大成還是不自禁打了個哆嗦,心虛起來。

臉上掛不住,大成嗤笑一聲,色厲內荏,“黑子哥,我給你面子喊你一聲哥,但是現在不比以前了,你還以為你是黑老大呢?現在在外面有錢的才是老大——”

他話沒說完,男子毫無預警出手,攥住他衣領把他拉低,順手把他腦袋磕上廊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