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接連五日都是這樣,不但他倆餓得飢腸響如鼓,幹活的民工早已是牢騷滿腹,幹勁兒全無的磨洋工,這還咋個修堤。

再看大江的水勢已經退去,糧食沒道理運不上來嘛。

他倆將注意力集中到做飯的和管事的身上,聽到管事的也在發牢騷,很快找到線索,果真是上面出問題啦。

兩個管事的在休息棚裡發脾氣,詛咒上官扣下糧食不給還叫他們哄騙民工是朝廷沒有送來,咋不叫洪水給淹死。

老百姓都記著三少爺的好,有碗稀粥吃也要幹活。可是哪有天天吃稀粥的,朝廷不可能不管不顧,三少爺絕不是那種人。

飛虎立即意識到肯定是路、府一級出事了,這些人說得好,荊湖發這麼大的洪水,成都早就曉得了,也下撥了救災錢糧,不可能這麼久了還沒有送到救災現場。

他和阮洪商議,兩人分開打探,把線索找準。

趙玉林曉得耿飛虎還活著,已經是他從清城山回到成都的時候。

華嶽負責監國,趙玉林剛進公事房坐下,他就笑呵呵的過來說有好訊息,荊湖南路安撫使還活著,國主有福啦。

趙玉林接住他遞過來的密報細看,華嶽告訴他吳夫人受累了,在黃州找到耿安撫使,從防汛築堤的民工伙食開始查案,一步步順藤摸瓜找到了修堤、築堤的貪腐證據,逮住負責防汛的漕運副使,而漕運副使為了立功贖罪,又供出推耿安撫使下江的是按察使,荊湖南路的問題很複雜。

華嶽繼續講:負責轉運的第一副使正在來成都的路上,已經查出此人涉案庫銀貪墨,咋辦?

趙玉林看完密信吃茶,給他說該抓的還是要抓,遊公和餘公都去荊湖了,就讓他們辦案。華公這裡物色兩個副職先送去鄂州頂上,荊湖汛情很嚴重,不能沒人做事。

他這是要華嶽選人用人了。

此公當即一愣。

趙玉林笑笑說:多大點事兒,荊湖急著用人,華公辦完此事再休假嘛。

華嶽當即醒轉,唔唔的答應後告辭。

荊湖南路已經有耿飛虎在那裡,趙玉林不願意提名自己熟悉的官員,免得朝中諸公認為他任人唯親搞一言堂,有意叫華嶽去辦。

這樣也好,大家相互監督能夠很好的避免窩案發生。

趙玉林半躺在椅子上假寐,滿腦子都是荊湖的爛事。瑪德,都是一個個的路治官員吶,接連倒下好幾個。

其他的路、府、州如何呢?

他都不敢想象了。

真要細查起來,不曉得又會倒下多少。

看來,這次召集安撫使訓話,必須的好好說道說道。

趙玉林剛聽到有人走近,聞著香風曉得是個女子,正在猜測是誰,已經被酥手抱住頭,啪的在他額頭打了個響啵。

他緊張的睜開眼睛抓住女子的雙手,曹英咯咯咯的笑著順勢往他懷裡鑽。趙玉林懵逼的說:不帶這樣捉弄人哈,要不就進我家的門喊呼蘭“姐姐。”

小女子笑盈盈的搖搖頭說“算啦,她就喜歡這樣。”

趙玉林不敢看她炙熱的眼神,望著窗外說:她爹老是想著要回天水去,天水的冬天很冷,她爹身體受過重傷,不適合在那裡養老。他認為還是在新市、黃琅過冬比較好。

曹英轉到他身後給他揉捏肩頸,幸福的說:玉林哥關心咱爹爹,妹子心裡歡喜吶。一邊說一邊彎下腰來嘴對嘴,唇貼著唇的傳導溫度。

這次,趙玉林將他的舌頭放出來尋找夥伴了。

小女子一聲驚呼,立馬像觸電似的跑開。

他見曹英快出門了,連忙叫回來,要她的轉運部牽頭,都察院參與,組織起專項巡查組下去一個路,一個路的梳理,徹查這些年朝廷轉運的防汛救災款使用情況,必須仔細了。讓景崗幫著欽差選拔衛隊,請冬梅大總管安排一名順風司幹吏加入衛隊。

曹英看到他一臉的嚴肅,講得如此詳細,還特意安排衛隊,頓時感到責任重大,鄭重的點頭離去。

嘉陽,呼蘭陪著她娘蘇祿赫尼娣乘坐火車了,這位大草原上見過駿馬賓士,神鷹翱翔藍天的女人第一次乘坐火車,強力的推背感讓她十分震撼。她眼見著車窗外面樹木,建築不停的向後飛出,緊張的抓住呼蘭的胳膊,好一陣移開,雙手牢牢的搭在扶手上。

呼蘭叫她娘放心的坐下,火車頭上有了大燈泡,提速啦,一個時辰能跑出三百里,新宋有不少百姓專程到犍為來乘坐火車玩新鮮呢。

火車風馳電掣的奔跑,蘇祿赫尼娣早就被嚇傻了,聽她說這長長的火車坐著上千人還能跑的如此之快,遠勝千里馬,心中無比驚訝。

不大一會兒工夫,火車就到了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