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寧甩了甩還在滴血的手,“我一時出神,沒注意,手指頭自己就動手了。”

她這句話說的正常,還帶著一點隨意,可是不知為何顧景行聽了卻突然愣住了。

“是拇指自己動手的!”

“我在發呆嘛!沒有注意。”

“我下次發呆的時候把手綁住好了。”

......

相似的話語接二連三地不知道從哪個犄角嘎達冒出來,一股腦兒地湧入腦海。

就在這一瞬間,顧景行感覺自己的心狠狠一抽。

毫無預兆,全無防備。

狠狠地一抽。

他不知道自己從哪裡聽過這些話,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

可是這樣沒頭沒尾的話語卻被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腦海裡,只要稍稍觸及就會如洶湧的烈火一般灼燒他殘破不堪的記憶。

等了半天也沒聽到男人的動靜,閻寧一扭頭正對上顧景行那雙淺紫色的眸子。

淡淡的紫色,帶著一點晶瑩,好像黑夜裡閃著微光的鳶尾花。

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好像疑惑,好像歡喜,又好像有點悲痛。

“國師大人,你怎麼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她趕忙起身扶住男人,讓他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江楓也嚇得立馬站了起來,“我去找青長老來!”

閻寧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師兄,不必了,你先回煉器峰吧,國師大人這裡有我照顧就行了。”

青長老是煉丹峰的長老,醫術在整個天璣都是排得上名號的,若是讓他搭了顧景行的脈,保不齊會看出假國師經脈不對勁,發現他是冒牌貨的事實,到時候就糟了。

江楓這次卻沒有老實聽話,“師妹,國師大人的身體可不是小事,要是出了問題莫說你我,就是整個日月山都逃不了干係。”

眼看著勸說不動這個榆木疙瘩,閻寧正在犯難,好在顧景行已經緩過了神,他抽出正被閻寧攙著的胳膊,對一邊的江楓吩咐:“按她的話做,你退下吧。”

江楓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顧景行卻猛然看了過來。

他被那雙冰冷的淡紫色眸子一攝愣是沒有敢繼續說下去,只能悶著頭老實地離開了。

眼見著江楓走了,閻寧立馬關了院門蹲在顧景行身前,一臉關切的問他:“你怎麼樣了?是哪裡不舒服?”

顧景行看著她那雙盛滿了擔憂的狐狸眼,暗暗嘆了口氣,伸手撫上閻寧的發,“無礙,一時頭暈,現下已經好了。”

“頭暈?”閻寧若有所思地低下頭,拇指又無意識地攀上了食指指背,好在顧景行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你這是什麼毛病?”他嗓音低沉地問。

閻寧看了一眼自己還再往外冒血的手指,尷尬地笑了笑,“老丨毛病了,我一想事情入神的時候就會這樣。”

她抽回手,熟練的從空間裡扯出一塊碎布條,三兩下就把口子包了個嚴嚴實實,“小事,不打緊。”

顧景行不可置否。

“行了,你不舒服我先扶你回房吧,好好睡上一覺,”閻寧起身攙住顧景行的胳膊把人扶了起來,“江楓今天查到了不少線索,明天你好了我再和你細說。”

其實她也沒有什麼必要和顧景行說這些的。

因為查骷髏洞本來就是她為了不辜負桑師姐所託才自己決定要做的,和顧景行並沒什麼關係。

只是這男人和她一起進過骷髏洞,還特意帶她上了藏書樓七樓找線索,也算是整件事從頭到尾參與其中了,她覺得自己無論得到什麼線索都有必要和男人交代一下。

“好。”顧景行悶悶地回了一句。

他任由身材嬌小的女人扶著自己往臥房走,還壞心眼地把整個上半身的重量都壓在了閻寧身上,看著對方因為身高不夠還得費力地墊著腳扶他,忍不住偷著彎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