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臺階上頭的顧景行面色冷了幾分。

“你若要留,便就留吧,”他不鹹不淡地留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回了書房。

“國師大人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葉祁手裡摺扇一開,悠哉悠哉地扇了兩下,“那在下便要在日月山叨擾雲宗主幾日了。”

他這話是對雲若月說的,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閻寧。

雲若月當了這麼多年日月山的宗主,本身就是個人精,見狀哪裡還不懂,忙應道:

“將軍客氣了,那就委屈將軍在這戲月峰屈就幾日,先讓這個小弟子引您去客房吧。”

閻寧:??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留他住戲月峰卻讓我跑腿帶路!

沒想到她堂堂國師大人欽點貼身婢女,戲月峰常駐一枝花(自封),就這麼隨隨便便給人當使喚丫頭了?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她餘光偷著瞥了葉祁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耷拉著腦袋應了聲“是”,然後面上恭敬地引著男人出了攬月居。

閻寧私心裡想著,這個京都來的銀甲將軍埋在身邊就像一顆定時炸彈,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發現顧景行的馬腳,揭穿他假國師的身份,所以自然還是讓他住的遠一些為好。

於是她帶著人一路向西,去了最偏僻的印月閣。

只是她從來沒想過為什麼自己會那麼的不想讓顧景行的身份暴露。

“我觀將軍大約喜靜,不喜歡人多煩擾,印月閣是戲月峰最為清幽雅緻之所,大抵能入將軍的眼。”她站在印月閣門口,對男子恭維的話張口就來,一番漂亮話說的冠冕堂皇。

葉祁眉眼微眯,“姑娘有心了。”

把人送到了,宗主交待的任務也就達成了,閻寧開始準備撤退,“旅途勞頓,將軍一路上辛苦,不如先稍作歇息,晚點會有日月山弟子來請您往一品堂參加晚宴。”

“唔,”葉祁眉頭微蹙,一副苦惱的樣子看著閻寧,“在下日夜兼程,風餐露宿,身上已然一片髒汙,怕是不適合入席。”

閻寧那句“弟子就先行告退了”還卡在嘴邊沒來得及說出口,被哽的難受,一時間又反應不過來男人的意思,只能試探著回道:

“那將軍不如洗個......熱水澡?”

“在下正有此意,”葉祁紙扇“啪”地一合拍在手心,一臉笑眯眯的表情看著她:

“不過在下來時觀這戲月峰並無侍奉弟子,只能有勞姑娘幫忙燒個熱水了。”

閻寧:???

怎麼就聊到了讓她燒洗澡水的環節了?

轉頭看男人已經風度翩翩地進了印月閣,閻寧別無他法,只能認命地進了伙房幫他燒熱水。

待會非讓假國師再安排十幾二十個弟子來戲月峰伺候不可!

她一邊奮力地朝浴桶裡灌水,一邊咬牙切齒地想。

等到半人高的浴桶都被打滿熱水後,閻寧已經被累的眼冒金星。

她感覺中午顧景行給自己烤的蜂蜜兔肉這會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又餓得前胸貼後背起來。

“將軍,水燒好了,可以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