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師傅的話,給了王耕校長兩大啟發。

學生中的幫派容易打散,別說四大金剛,就是十八羅漢最終也有各飛時。

但是學生的出路政策不容小覷,這個光憑嘴說說是不行的。必須要見真章,就是要有上級的政策。

王耕校長決定和王書林書記一起,去找一下吳長安書記。

吳書記一聽,這的確是個問題。他在辦公室裡轉了幾圈,這才發話:“你們有什麼想法,或者說主導意見?”

“學生的未來最重要,如果學生沒有出路,說的再好,我們辦陽光學校就失去了意義。我個人認為,進入陽光學校學習,不是處罰,不是把學生打入冷宮。這是黨和政府對予他們的一種特殊關愛。因此要確保我們的學生,未來在擇業、參軍、入學、提幹,甚至入黨入團上不受歧視。我的建議,應該出臺一個檔案,對陽光學校結業的孩子,他們的檔案裡沒有痕跡,回到原學校讀書不得拒絕,參軍、擇業、提幹、上大學等政審不設門檻,要求入黨入團的不受影響。”

“這個四不政策好,我同意。”王書林書記也站起來表態。

“嗯,同意了就可以去做,但是這第一條就有難度。”吳長安書記手託下巴,問道:“你們做過調查沒有?在你們陽光學校,問題少年去你們那裡之前,有多少是被學校開除勸退的,有多少是被公安機關處置的,有多少因為吸毒被送去強制戒毒的?這不僅僅涉及到個人檔案,還涉及了一些執法機關裡的底檔。這是他們人生的烙印與痕跡,要徹底抹去,就需要一個法律的依據,而不是我們學校或者某個領導的指示,某個人的個人行為。”

吳長安走到窗前,看著遠處的山城遠景,默默地說:“從陽光學校回到原學校去讀書,不得拒絕,這個提法好!可是校長能答應嗎?請神容易送神難,既然送走了,無論他們改造得多好,無論他們如何進步,原學校會歡迎他們再回來?會把曾經的處分取消嗎?這是一個系統工程,一個關係到孩子一生的幫扶。”

吳長安回過頭來,“你們找過教育局沒有?他們對你們的想法支援嗎?”

王耕校長和王書林書記一起搖搖頭。

“還有,即使我們有檔案規定,在參軍、擇業、提幹、上大學等政審上不設門檻,在他們申請入黨入團時不受影響,但到具體的執行時,總會有人搞區別對待,變相產生出新問題。總會有一部分人戴著有色眼鏡去看待這些孩子,不是行方便,而是想辦法把門關起來。”

吳長安書記走到桌前,拿起電話機,撥了一個電話。“喬副書記嗎?現在如果方便,請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放下電話,吳長安書記對兩位陽光學校的領導說:“我把喬書記請來,由我們牽頭,多部門聯合出臺一個檔案。為你們的四不想法提供一個政策性依據。讓教育局、人事局、團市委、軍分割槽等多部門聯合先下個文。為陽光學校保駕護航,為我們的孩子長成提供最優越、最寬鬆的條件。”

“太好了,感謝吳書記,有上級領導與機關為我們撐腰,我們一定努力地把工作做好。”王耕校長大發感慨。

“對了,你們那個訴訟進行到哪一步了?”吳長安書記問。

“吳書記,你連這個情況都知道啊!”王耕校長雖然吃驚,但心裡還是一陣暖流湧過。

“這個問題可不小,你們不僅把市裡最大的礦業公司給告了,還把政府的部門也給告了,更何況這起訴訟的背後,還涉及到四千多畝劃撥土地的十幾家部門呢。市法院專門來做了彙報,大院內外的不少部門,也都找到我這裡了。”

吳長安書記一席話,立刻把王耕校長的心給揪了起來。這件事不會官官相護,給搞黃了吧?

“吳書記,那你的意見是……”

“我的意見,哈哈哈……”吳長安書記笑趕來,“我的意見,就是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有案必查,有錯必糾。陽光學校是我們一手扶起來的,到我這裡走後門,沒門。”吳長安書記接下來嘆了一口氣,又說:“不過,我聽說你們在訴訟的過程中,有些事做的可不地道,怎麼教代會的老師輪番去人家土地局,搞的局長都上不了班,逼宮!哈哈哈……”吳長安書記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這事整的,誰聽了誰笑。

“那個吳書記,我也是被教代會追責,不信,你問王書記,我們後來都被教代會責令寫檢查呢……”王耕校長在辯解,他知道這事確實做的不夠光明正大,有點耍無賴。

“少來,這種事,你以為我不知道,不過結果說明一切,過程不重要,哈哈哈!”

王耕終於放下心來,“吳書記,我們很快就要開庭了,說出來也不怕書記笑話,連訴訟費學校都出不起,還是我出面借的。”

“嗯,還有這回事?你們借了多少?”吳長安書記顯然也是一愣。

“一共借了六萬,許國麟庭長幫助我們做了工作,最後中院立案庭很同情我們,收了三萬八。”

“你們太不容易了。”吳長安書記一聽,立刻沉默不語。他曾經為學校破例批過四十套辦公桌椅,現在,唉!他再次吧了一口氣說:“要不要我給你們學校組織一次募捐?”

“不用,吳書記,辦法總比困難多,我們只要官司勝訴,錢就來了。”王耕校長連忙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