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個學生的學校(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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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耕上任了,他被動員提前結束離崗創業,返回教育局重新上任。
上任的崗位,是市裡的一所完完全全的新學校,山城市陽光學校。
王耕之所以同意不提前退休,是因為他的好朋友吳長安的動員,吳長安走馬上任市委政法委書記,他正在啟動一項“陽光工程”,在少管所基礎上建立一所陽光學校,而這個校長他推薦了王耕。
人成熟的一個標誌,就是喜歡公益事業。
王耕願意到這所學校來,除了與吳長安書記的多年感情,也有著一種教育的情懷。所以他答應了吳長安的推薦,想挑戰一下未成年人的教育事業。
聽說王耕願意放棄一家上市公司高管的待遇,回到陽光學校。教育局杜局長給予了高度的讚揚,並表態一定給予大力支援。
陽光學校是教育局與政法系統聯辦,校長由教育系統派出,書記由政法系統派出。去上任的路上,王耕才知道自己是專職,而書記是由市公安局政治處的商副主任兼任,學校的級別竟是處級。
教育局和市委政法委各派了一個副職,去送自己上任。
車一直開,直至駛入遠郊一個山邊上,在一個非常破落的院子前停下。車子在大門口,司機一陣狂按喇叭。這個院子破到王耕都沒有注意到,門口掛的一塊破牌子,上面是“山城市工讀學校”。
一位頭髮花白的瘦高老人跑過來開門,自我介紹他就是商書記。這也就算了,因為王耕有著打艱苦仗的思想準備。一干人下車與商書記握手。
然而當他走進破敗不堪的會議室,他才知道,這所新學校裡,只有“陽光學校”的名稱是新的,其他全是破敗不堪。
而且更誇張的是,來歡迎他上任的全校師生,共計三十一人,一名問題學生,三十名幫教老師。今天老師來得齊,是因為他這個新校長,平時大家都排班,一天只來三個人上班。
對教育部門來說,一個城市的工讀學校辦得越好,教育是越失敗。
這句話,王耕是後來很久才悟出來的,為什麼歷屆的教育局長都把心思花在對重點中小學的建設上,花在高考的錄取率上。不太重視這類邊緣學校的投入呢?因為有人會問,你教育抓得好,又怎麼會冒出那麼多的問題學生?
所以山城工讀學校成立五十多年了,一直在苟延殘喘。三十名老師看著一名問題學生的怪象,也就見怪不怪了。
送完王耕上任,三十一名師生都好奇地圍著王耕在會議室不肯離去。
開始的時候,王耕還認為大家挺熱情。又聊了一會,他問辦公室主任——一位叫鮑揚的女老師,“我的辦公室在哪?”
“王校,要不你就在會議室辦公吧,這間屋子又大又明亮。”
王耕吃了一驚,不會吧,學校竟然連校長辦公室都沒有。
這時候商書記笑了笑,“王校長待遇高,我來這所學校兼職三年了。都沒有混到辦公室。”
“這是怎麼回事?”王耕不解。
“主要是其他的辦公室都漏雨,這間會議室是最好的。不過這裡要成了校長辦公室,那我們老師就沒有地方去了,我們只能到食堂去辦公。”鮑揚老師說。
“那我到你們老師辦公室去看看,怎麼個漏雨法。”王耕皺起眉頭,早知道是這樣的新學校,打死也不能上任。
幾名老師跟著新校長王耕來到教師辦公室。
辦公室也在二樓。每個辦公室的牆上都是水漬印。但讓王耕看到後心疼不已的是,幾乎每個老師的辦公室的桌面都有破損,有的上面直接放了一塊玻璃,而且所有的老師辦公椅基本上都是教室那種方凳。頭頂上那掛了幾十年的電扇還是木製的扇葉。
“這是你們的辦公室?這是你們的辦公桌?教育局的杜局長來過這裡嗎?”王耕一連串三個問號。
太出乎他的想象,陽光學校的艱苦條件甚至比不上農村小學,比不上老少邊遠地區的山村學校。都進入21世紀了,山城市還有這樣的學校?這與城市的現代化發展嚴重的不匹配。
現實與王耕的想象形成巨大的落差,也讓他氣憤不已。難怪山城市問題少年教育抓不上去,原因是根本沒有人重視。
不過他還是要感謝吳長安,政法系統的重視可能是這所學校脫胎換骨的開始。
這個時候王耕的手機響了,是政法委吳長安書記的電話。
“老王上任了吧?很失望是不是?百廢待興啊,陽光學校需要你這樣的校長,去帶領他們走出一條創新之路,有沒有信心讓我們一起攜手,為山城市的問題少年教育,開啟一方天地,探索一條新路?”
“吳書記,是的,我真的很失落,完全沒有想到,學校二十多年沒有配過一張辦公桌,我們的教育經費沒有花到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