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笑著點了點頭。

鍾毓秀滿心歡喜,那個時候,能有幾個人念過大學啊。

“醫館到了。”司機把車子停在醫館門口。鍾毓秀本打算自己下去,可軍官先一步下了車,繞到了她這邊,伸手抱起了她。她手裡握著鋼筆,怯怯地不敢抬頭。

“魏軍官。”醫館的大夫認得他。鍾毓秀偷偷地記住了他姓魏卻不敢問全名。魏軍官把她放下來,朝她揮了揮手,轉身大步往門口走。

“哎!”鍾毓秀還沒想好說什麼,只想要叫住他,於是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腳下一痛。忍不住叫了一聲,“哎喲……”

魏軍官回頭皺了皺眉,揮了揮手,示意她坐好:“好好養傷不要亂跑了,我在外面等著。等下送你回家。”

鍾毓秀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坐著魏軍官的車子到了宅子門口,害怕被家裡的傭人看到,堅持下了車。

她彎下腰,對著窗戶,雖然心裡不捨,但還得告別:“謝謝您。”

“回去吧。”魏軍官看了看她家的大門,又朝她笑了,笑得那麼從容。

鍾毓秀站在門口,看著車子開遠。她想問“還有沒有機會相見?”

可她是個女子,怎麼問得出這種話?

更何況,人家是個軍官。今天在這裡,明天或許就去了別的地方,哪裡是她認識得了的人。

想到這裡,鍾毓秀懨懨地轉身進了家門。

“小姐啊,這是怎麼了?”傭人王媽見她一瘸一拐的,詫異得很,鍾毓秀也不回答,徑直上樓。

半路母親攔住她,問她:“剛剛我聽到門前有汽車聲,你坐誰的車子回來的?”

“一位友人。”

鍾毓秀撒了個無傷大雅的謊,只為了哄自己高興。

她回了房,把那支鋼筆插在了自己日記本的封皮上。

那時她以為這是隻屬於她一個人,只能深藏在心的秘密。

“毓秀啊,你到底想嫁個什麼樣的人?”

轉眼又過了小半年,鍾毓秀再也沒遇到過魏軍官。她時常在想,他是不是已經離開這裡了。每次這樣想,她就用那人贈她的鋼筆,在日記本里面寫“魏”字。

不知不覺,她竟寫了數十頁。

“我喜歡有男子氣概的男人。”鍾毓秀不好意思地說。

“我知道你喜歡軍人,但你要知道男人一旦成為軍人,性命就不是自己的,而是國家的。對女人來說,那未必是幸福的事。”母親嘴上雖是這樣說,卻還是拗不過她,“我託人給你聯絡了一個軍官,年輕有為,你可願意去見見?”

鍾毓秀最後還是答應了,一是不想再駁了母親的顏面,二是想向人家打聽一下魏軍官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