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回到府上,直奔書房見到了風塵僕僕的孫鄰。

孫鄰聽到腳步聲,連忙起身,見到進來的果然是孫紹,拱手行禮道:「廬陵孫鄰見過侯爺!」

孫紹拉住孫鄰的手,引他坐好,佯裝不悅道:「都是自家兄弟,公達兄何以如此見外?」

孫鄰苦笑道:「當初鐵礦之事,多謝侯爺大度,愚兄實在慚愧!」

孫紹擺擺手,道:「長沙能有今日,兄長與伯父的支援功不可沒,些許齟齬何足掛齒!不知公達兄今日到此,所為何事?」

孫鄰聞言站起身來,單膝跪地,鄭重道:「孫鄰今日前來,乃是代替父親將廬陵郡歸還,還請侯爺萬勿推辭!」

孫紹並沒有立刻扶起孫鄰,他眯起雙眼,疑惑的問道:「公達兄此言何意,廬陵在伯父治下十餘年,歸還廬陵郡卻是從何說起?」

孫鄰誠懇的道:「江東基業皆是令尊討逆將軍打下來的,廬陵自然也是如此。當初孫權繼位,我父不服,故而廬陵多年來與江東疏離。侯爺乃是江東正統,如今也證明侯爺之能不在討逆將軍之下,我與父親心中敬服,故願將廬陵郡雙手奉還,還請侯爺成全!」

孫紹皺眉道:「公達兄還請直言相告,廬陵是否遇到麻煩,需要紹出手相助,若是如此,紹必傾力相助。我與公達乃是同宗兄弟,絕無傾吞之心,公達兄勿須如此!」

孫紹說完便去扶孫鄰,但孫鄰卻不為所動,反而再拜道:「侯爺既認我為同宗兄弟,豈有拒絕愚兄重回孫氏之理?我與父親乃是真心奉還廬陵,還請侯爺萬勿見疑。侯爺收回廬陵之後,若覺得我父子可堪一用,便請儘管驅使;若覺得我父子才不堪用,只需與我父子一場富貴即可,我與父親絕無二話,更無怨言!」

孫鄰話說到這個份上,孫紹也相信孫賁與孫鄰乃是真心願意加入到自己的陣營,至於他們加入自己陣營的原因,或許確實有他是孫策獨子的原因,但這絕不會是最主要的原因,否則當初自己入主長沙的時候他就應該加入,而不是等到現在。

孫賁選擇在這個時候加入,首先是孫紹如今的實力已經今非昔比,他如今不僅坐擁五郡,甚至在與曹操爭奪江陵的戰爭中不落下風,足以顯示如今孫紹的實力。當初長沙與廬陵結盟的時候,雙方實力相當,自然是互為臂助,如今雙方實力天差地別,廬陵必須仰仗長沙與江東對抗,而長沙卻不再需要廬陵,再想要以同等的地位作為盟友,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既然不能同等為盟,那麼廬陵能夠選擇的路便不多了,夾在江東與荊南之間,想要繼續保持獨立,也不是不可以,但卻幾乎不可能再有進一步發展。

投靠北方的曹操,原本是孫賁的計劃,但如今曹操南下受阻,江東與荊南關係緩和,曹操要想征服江南,受到的阻力比之前更加強大,至少短時間是不可能的,若是曹操不能南下,投靠曹操毫無意義,只會給孫權或孫紹討伐廬陵的理由,廬陵更加不可能保全,因此北投曹操也絕非明智之舉。

獨立不行,北投曹操也沒有門路,最後廬陵的選擇便只有江東、荊南或者交州,在這三者之中選擇,孫賁自然會傾向於孫紹。孫賁與孫權抗爭數年,勢同水火,投奔孫權不僅顏面掃地,孫權也未必會感恩與他。

交州雖然這些年因為跟荊南貿易,交州實力有所增長,但其軍力依舊不值一提。如今江東厲兵秣馬,劍鋒所指正是交州,交州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投交州甚至比投曹操更加不靠譜。

算到最後,孫賁投靠孫紹,幾乎可以說是他最好的出路,畢竟當初與孫權對抗,孫賁就是以孫權不是孫策正統為幌子,如今歸順孫紹,也在情理之中,面子上不會太難看。而且孫賁與孫紹的關係也遠遠好於孫權,雖然在結盟期間有些不愉快,但卻是

也都是些小事情,從大局上來看,長沙初立之時來自廬陵的幫助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

最後便是孫紹展現出來的實力和野心,讓孫鄰看到了更多的機會,死守廬陵就算能夠保持獨立,也不過是一郡之主,而跟著孫紹卻能可能有更大的發展,就比如那徐盛,原本不過是區區柴桑令,如今早已經獨領一郡,若是孫紹再有發展,其地位必然更加水漲船高。

孫鄰正是看到了這些機會,這才極力勸說孫賁立刻歸順孫紹,孫賁被孫鄰以利害關係說服,這才讓孫鄰親自來與孫紹商議歸順之事,當然迷戀權勢的孫賁並沒有說不在意權勢,什麼只要一場富貴即可,那都是孫鄰自己說的,因為孫鄰知道孫紹若接受他們,便不可能薄待了他們父子。

且不說他們與孫紹乃是同宗同族,就只算他們舉廬陵郡來投,孫紹便不可能薄待他們,否則以後誰還會願意再歸順孫紹呢?

孫鄰想得清楚,孫紹也看得明白,他雙手再次來扶孫鄰,同時道:「兄長既然如此說,那今後咱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兄長且放心,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兄長與伯父即為同宗,又都是能夠統領一方的大才,就算你們想要落得清閒,紹卻是不能少了你們的幫助。我意伯父繼續為廬陵太守,兄長則為桂陽太守,不知兄長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