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五年,十月中。

自從開戰以來便一直被動防守,沉寂數月的荊北軍終於開始有了大動作,數名探子同時探得荊北軍各部快速向烏林方向集結。

根據探子傳回來的情報,劉備軍根本沒有隱藏行軍的意思,就是全速行軍,似乎是要跟他們拼速度。

孫紹站在地圖面前,劉備軍這個訊息卻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難道自己猜錯了,諸葛亮一直以來都是打算在長沙郡登陸?

亦或者諸葛亮這是故意透露給自己的訊息,為的就是聲東擊西,調動自己兵馬,讓自己顧此失彼?

雖然龐統也認為劉備軍在武陵郡登陸的可能性更大,可如果諸葛亮當真是打算在長沙登陸,自己又該怎麼辦?

無數個念頭在孫紹腦中不斷浮現,他用力甩了甩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中分析道:「不管荊北軍是佯裝在烏林集結還是當真是要在烏林,他們都是陸上行軍,就算是全速前進,速度也快不過自己乘船南下的速度,自己都還可以再等一等,看看他們會不會露出破綻,暴露真正的行動目的。」

「再探,再報!」孫紹冷靜的下令道。

次日,第二批探子來報,情報與昨日探得的情報一般無二劉備各部大軍依舊是在向烏林方向集結,並且根據各路探子傳回來的情報分析,各部兵馬都沒有調頭的跡象,並且江陵的兵馬幾乎是傾巢而出。

孫紹頭大無比,諸葛亮想幹什麼,江陵不要了,難道是想換家?

諸葛亮舍江陵而孤注一擲進攻長沙,這樣做看起來非常不明智,因為長沙不一定攻得下來,但只要孫紹渡江,江陵空虛幾乎是必破的局面。

可如果諸葛亮真的集中兵力攻下了長沙,那麼即使丟掉了江陵,也是另一番局面了,江陵如今百業凋敝,殘破不堪,而長沙則是欣欣向榮,十分富庶,當真一換一,劉備血賺,做夢都會笑醒。

孫紹當然也可以自己拿下江陵,然後賭諸葛亮拿不下長沙,這樣一旦成功就是荊南血賺,但孫紹可不願意這麼賭。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劉備就是那個光腳的,荊北百業凋敝,又處四戰之地,根本沒有時間讓他休養生息恢復生產。

如今西路入川的道路已經被堵死,北方曹操僅憑荊北之地根本無法撼動分毫,江東也是差不多情況,如果劉備不能在曹操解決馬超之前一舉奪下荊南,等待劉備的唯有敗亡一途。

說到底也就是孫紹把劉備唯一擴張的路給斷了,現在劉備就是一個只能拼命的亡命之徒,荊南如今發展勢頭正好,為啥要跟一個窮途末路的去拼命呢?

午時,馬謖也派麾下特戰隊員前來彙報,情報依舊未變,孫紹再也坐不住,讓華成負責武陵防務,蒯越和魏延為輔佐,自己則領破軍營順江而下,支援長沙。

魏延是月初回到武陵的,他全軍覆沒之後深受重傷,被親兵背上山逃的追捕,但由於傷勢過重無法迴歸武陵,直到這個月傷勢大為好轉,這才回到武陵。

孫紹當眾嚴厲斥責魏延,並將他連降數級,從武陵軍事一把手直接降為一個普通的校尉,魏延當眾領罪領罰,他心裡明白,這已經孫紹袒護的結果了。

魏延還當眾受了脊杖二十,雖然打得魏延皮開肉綻,但魏延也知道兵敗之責算是擔下了,他還有機會繼續在軍中建功立業,也徹底放下心來。

當晚孫紹又來到魏延營帳,彷彿是餘怒未消,追著魏延又是一頓斥責,語氣中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說得魏延羞愧難當。

之後孫紹又親自給魏延清理傷口,敷上藥膏,然後細細包紮,一邊包紮一邊輕嘆不止。

魏延又羞又愧,對孫紹的愛護之情更是感動得涕淚交加,未等孫紹包紮完畢便連續數次保證今後必定引以為戒,不再讓孫紹失望。

當日行刑魏延看起來皮開肉綻受傷不輕,但行刑之人都是老手,下手極有分寸,都不過是些皮外傷,如今將養了半月,魏延早已行動無礙。

對於孫紹將華成作為武陵主將,魏延當先跪地表態道:「請主公放心,末將定然全力輔助華將軍,力保武陵,若武陵有失,末將提頭來見!」

魏延的表態讓華成鬆了口氣,他很擔心魏延心中不服,畢竟魏延早已經獨當一面的大將,而他不過是剛剛嶄露頭角,如果魏延心不甘情不願,華成並沒有把握能夠指揮得動。

孫紹點了點頭,道:「多的話我也不說了,武陵就交給你們了,待我們擊破劉備凱旋之時,論功行賞,少不了你們的功勞!」

魏延大喜,孫紹囑咐華成道:「你雖為主將,但異度先生足智多謀,文長經驗豐富,你切不可獨斷專行,要多聽他二人意見,明白了嗎?」

華成點頭稱是,孫紹又對蒯越拱手道:「武靠二位將軍,計謀方面就仰仗異度了!」

蒯越點頭領命,孫紹再不多言,帶領破軍營登船,順流而下向長沙趕去,他已經晚了一日,雖然順流而下速度會快一點,但也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津鄉河灣內,諸葛亮和劉備很快就收到了孫紹領兵東去的訊息,劉備面帶喜色,笑道:「軍師果然神機妙算,如今武陵不過一些沒上過戰場的新兵而已,空虛至極,正是進兵的好時候!」

諸葛亮輕搖羽扇,笑道:「這孫紹小小年紀能有如此定力也屬實難得,他以為荊北兵力都集中在烏林了,卻不知我們雖然沒有預備役,卻也有我們的奇兵!」

劉備嘆道:「荊南善於打探情報,他們以為掌握了我軍所有兵力,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軍師竟然想到將兵馬藏於牢獄之中,用一部分精兵,加上那些窮兇極惡的罪囚,組成了一支奇兵!」

張飛也是興奮不已,笑道:「受了半年的鳥氣,終於有機會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