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陵堅持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被攻上了城頭,縣令田慈見狀滿面悲憤,他不忍看到城坡之後的慘相,拔出佩劍就要自刎。

這時候縣尉一把拉住縣令的手,面露驚喜之色,指著城外蠻兵後方,在那裡一隊隊火把突然亮起,直插蠻軍後方,攪得蠻軍後方大亂。

田慈閉著眼睛,以為縣尉是在誆他,但縣尉死死拉住他,縣尉是武夫,田慈拗不過,只好睜開眼睛,只見他這猶豫的工夫,蠻軍後方的混亂已經由一點混亂變成了大亂。

黑夜中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隻軍隊,殺得蠻軍人仰馬翻,這支軍隊勢如破竹一般向城牆殺來,擋者披靡。

田慈死裡逃生,緊緊抓住縣尉的雙臂,激動的說道:「定然是主公派兵來了!」

縣尉激動地看著下面那隻神兵天降的軍隊,也激動地說不出話,只是不住地點頭,田慈晃了晃縣尉的手臂,漸漸冷靜下來,又疑惑的道:「可是主公又是怎麼知道我們這邊情況的,我都以為田布他們不過是跟往年一樣互相攻打,並沒有想到他們竟敢叛亂,並沒有將此事上報啊!」

縣尉自然也想不明包,不過他們可以很明顯看到那支軍隊就是來救沅陵縣城的,如今情況他們也只能靜觀其變。

攻上城頭的蠻軍此時也發現了城外的異常,一時間都慌了神,不知道該繼續攻城還是退下城去抵擋這支來歷不明的軍隊。

蠻軍中也有許多人是被田布裹挾的,他們並不願叛亂,此時眼見蠻軍大亂,只以為是孫紹派兵前來平叛了,更加擔心叛亂失敗之後孫紹的處罰,歷來無論哪朝哪代的朝廷對叛亂都是決不輕饒的,更何況他們還是蠻族之人。

戰場左側沙摩柯盯著混亂不堪的戰場,面色陰晴不定,他率領的五千辰溪蠻也不像其他部落的蠻兵亂成一團,而是緊緊的擁在沙摩柯的身邊。

沙摩柯與田布不同,他父親是漢人,母親是辰溪蠻首領的獨生女兒,他從小就接受了漢化的教育,繼任了辰溪蠻首領之位後,也積極推行部落的漢化,他親漢的態度與田布截然相反,因此也與田布水火不容。

田布部族實力強橫,但沙摩柯自小天生神力,悍勇非常,田布也不敢招惹他。

沙摩柯有野心,他不滿足於做一個蠻族的首領,也對於在山中稱王的蠻王座位沒有興趣,孫紹一統荊南後,沙摩柯就有了直接投奔孫紹的念頭,但他不知道孫紹對蠻人的態度,因此躊躇不定,遲遲沒有成行。

又過了幾個月,荊南荊北大戰爆發了,沙摩柯又決定再等一等,等到孫紹和劉備決出勝負,他再去投靠獲勝者。

最近兩個月,田布突然大展神威,連敗四寨,沙摩柯知道田布有高人指點,於是主動宣佈歸順田布,一來儲存實力,二來也是為了找出田布身後的高人。

沙摩柯成功找到了法正,暗中與法正交談後,法正當時並沒有答應為他效力。

沙摩柯很是失望,沒想到法正昨晚突然又改變主意答應與他合作,在攻佔沅陵之後,由法正攛掇田布召集其他大小首領召開部落大會,到時候沙摩柯在大會上發難,殺掉田布自己當五溪蠻王。

沙摩柯對當一個蠻王沒有興趣,但法正的謀略他還是頗為欣賞,如果有這樣一個人作為自己的幕僚出謀劃策,自己還怕今後不能立下功勳?

同時沙摩柯也不是普通蠻人,他心思活絡,一直想不明白,法正這樣的高人,為何會甘心屈就於田布這等蠢材,他來五溪蠻攪風攪雨到底是為了什麼?

法正不是五溪蠻族人,自然不是為了五溪蠻,他在這裡翻雲覆雨,自然也不是孫紹的人,那麼很可能他就是其他諸侯派過來的,想到這裡沙摩柯又動了心思。

就在剛才,法正偷偷逃到他的營地,沙摩柯毫不猶豫的幫法正解決了兩個尾巴,他開門見山的問法正時候願意尊他為主,為他出謀劃策。

法正愣了一下,然後滿口答應,但沙摩柯卻知道法正絕不會甘心為自己出謀劃策,他之前答應與自己合作,只怕也只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田布的人。

此時,那隻來歷不明的軍隊已經殺到了沅陵城下,田布見沙摩柯按兵不動,已經連續派人來催促他出兵進攻,沙摩柯依舊下不了決心,舉棋不定。

「逢城必克,遇軍必破!」

「逢城必克,遇軍必破!」

沅陵城下,那隻所向披靡的威武之師忽然齊聲高喊起來,隨著他們一聲聲的怒喝,那支軍隊的氣勢再次無限拔高。

他們整齊的呼喝聲和驚人的氣勢迫得蠻軍步步後退,沒有一人膽敢向前。

沙摩柯看著遠處的那支氣勢恢宏的軍隊,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對身邊的親通道:「看住那個漢人!如果讓他跑了,拿命抵罪!」

沙摩柯吩咐完親兵,又猛然轉頭看向田布營地所在的方向,下令道:「傳令全軍,目標田布,殺!」

「殺!」沙摩柯一馬當先衝向田布所在位置,五千辰溪蠻毫不猶豫跟著沙摩柯衝了過去。

沙摩柯部就在田布中軍的左翼,此時突然反戈一擊,田布軍猝不及防,一些普通的蠻兵也分不清沙摩柯的辰溪蠻部和其他三部的人馬,整個戰場更加混亂不堪。

田布已經徹底懵了,他沒想到半個時辰他還在做這蠻王的美夢,只不過這點時間局面就已經不可收拾,先是不知道哪兒來的一隻軍隊,裝備精良,戰力爆表,直接衝破了他們的包圍圈,解了沅陵之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