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見

賀知盈與蕭承禃對視而笑,眼中盡是情意脈脈,柔情流轉。蕭懿齡這個被賀知盈求著拉過來的援手,此刻卻突然覺得自己就不該待在這屋裡。

正在坐立不安之際,鶴林突然敲門進來,傳話道:“主子,公主,聖上身邊的薛內官來了,聖上急召二位入宮覲見。”

“知道了,你先送賀娘子回府。”蕭承禃吩咐鶴林道。

然後又從懷裡掏出另一個更小的錦盒,放在賀知盈面前,說道:“這個是我送給你的。近來京中不太平,早點回家吧。明天見。”

“明天見。”賀知盈羞怯地莞爾一笑,接過了來自未來夫婿的禮物。

蕭懿齡剛要起身離開,一回頭就見好友眼中已經完全看不到自己了,故意插過去打趣道:“明、天、見?”

賀知盈嬌羞地將她推出門去,嗔笑道:“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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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後,蕭承禃和蕭懿齡這兄妹倆,已經到了紫宸殿書房。

皇帝坐在案後,雙手撐頭,正在緩緩按揉著太陽穴,一副很是頭疼的樣子,房中還有一位京兆府尹章筠,正低頭站著。

“父親。”

“給父親請安。”

皇帝聽到二人的聲音,亦沒有抬頭,只悶悶道:“都坐吧。章卿,你說。”

章筠聞言拱手作揖,然後開始講述。

原來,二人正在頭疼的,便是那個妓+女墜樓案。

“那女子名叫魏鴻軒,原是個頗有名氣的雅妓。她是今日未時,從東市大街上最高的風晚閣樓頂墜樓,當場死+亡。”

“風晚閣樓高六丈,共三層,表面是個茶樓,其實也做些皮+肉生意。下官問過了店中夥計,都說魏鴻軒是午時之前到的,坐了不到半個時辰便離開了,再什麼時候回來的便不知道了。”

“魏鴻軒本人也調查過了。她無父無母,也沒有什麼親朋好友。從幾位她的往日熟客那裡打聽到,她是從今年年初開始,經常出入信國公府。兩個月前突然宣佈金盆洗手,改為良籍,離開了從前的住所。從那之後便銷聲匿跡了,再次出現便是今日。已經請那幾個熟客辨認過屍體,雖然摔得面目全非,但是從身材特徵、以及身上的一些胎記等還是可以辨認,就是魏鴻軒本人。”

章筠一口氣說完,便重新站回到一邊。

皇帝抬起頭,看著蕭懿齡道:“五娘,你有什麼看法?”

“也是個可憐人。”

蕭懿齡不動聲色地婉拒道。

從踏入這個房間的第一刻起,皇帝和章筠看著她的目光中,就透著一種“幹活兒的來了”的喜悅,他們沒有絲毫遮掩,蕭懿齡當然看得出來,這兩個人打著,就是讓她去查這個妓+女墜樓案的算盤。

蕭懿齡心中微嗔:查案當然可以,可是不能光禿禿地就把這一沓卷宗給她,然後就什麼都不管了吧?畢竟,那可是要去得罪信國公趙錫章的。

在場的這幾位都能想得到,要查趙錫章,便要找一個比他職位更高的人。

章筠一個小小的京兆府尹,得罪不起三朝元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今宰相。皇帝、太子皆不便出面,四哥沒有經驗,那麼能託付此案的便只剩下自己了。

蕭懿齡心念電轉,很快便想清楚了:現在該是她提條件的時候。

果然,不用蕭懿齡多說,皇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開口道:“顧定安還歸你。”

“顧定安本來就是我的。”蕭懿齡皮笑肉不笑,拒絕皇帝的小氣糊弄。

書房中的三個男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些顧、王兩家賜婚之事,聽到蕭懿齡如此霸氣的宣言,不由得挑眉一笑,心中莫名生起一絲豔羨。

皇帝加碼道:“京兆府的人也任你調動。”

“除夕佳節,京兆府本就要負責京城的治安巡邏,還叫他們跑腿查案,怕是會分身乏術啊……”蕭懿齡感嘆著,餘光裡瞥到章筠連連點頭的感激神情。

皇帝一咬牙,說道:“朕會通知昭肅,協同你辦理此案。這下可以了吧?”

“多謝父親大人!”蕭懿齡滿足地笑道。

要知道,她好奇那位昭肅君不是一日兩日了,尤其是上次在賓州與他打過一次交道後,便愈發想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蕭懿齡手中雖有搖光令,可以隨時出入城門和皇宮,但除此之外,還沒發現什麼更大的用處。

昭肅君每每出現在人前,皆是行色匆匆,雷厲風行。這次藉著查案,或可對他有多一些瞭解。

而皇帝也達成了自己的目的,見蕭懿齡笑盈盈地接過了這口大鍋,頓時身上一輕。

只見這位天下之主走到蕭懿齡面前,和善地笑著,拍了拍她的肩,加碼道:“限期半個月。”隨後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