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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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定安知道她說的是開宴之前,令蕭懿齡不再勸她坐下的那句話,也有些好奇,遂哄著回道:“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啊?”
“她問我,怎麼不叫你‘定安哥哥’了?”
溫熱的氣息噴在顧定安頸側,加上她曖昧的語氣,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旖旎。顧定安喉結微動,垂眸對上蕭懿齡迷離微闔的雙眼,啞著聲,像是對她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倒是更想你叫我‘二郎’。”
蕭懿齡也不知是睡沒睡著,靠在他懷裡閉著眼喃喃道:“二郎……”
顧定安似是沒想到,當真會聽到這句“二郎”,身子一下子僵硬,整個人都愣住了。
而屋中的陸酒則是聽到了聲響,出來迎接。
她從顧定安懷中接過不省人事的蕭懿齡,隨後謝道:“將軍請回吧。”
顧定安這才回過神,腳步不穩地離開了東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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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酒攙扶著蕭懿齡回到房中,讓她坐在軟榻上,蕭懿齡順勢手撐著旁邊的小幾,靠在了上面,卻仍閉著雙眼,一副醉酒不醒的樣子。
而不遠處的椅子上,卻赫然坐著一個身著黑色華服男子。男子與往日京中相見時的一身勁裝不同,身上的黑色長衫暗繡著繁複的花紋,顯得人矜貴無比,臉上還戴著一張遮住上半張臉的銀色面具,替代了從前那遮住整張臉的面具。
他手中端起茶盞,吹了吹盞中的熱氣,漫不經心道:“真醉了?”
蕭懿齡這才偷偷睜開一隻眼瞄過去,卻猝不及防地與男子那深邃的黑眸對上。覷見他似笑非笑的唇角,蕭懿齡抱怨道:“你怎麼還在這啊?”
那男子,也就是昭肅君卻打量著她笑道:“看來還是醉了,這種話,平時你可不會說出來。”
蕭懿齡立時洩了氣,無聲控訴地看著他。
昭肅君沒有理會她的怨氣,只說道:“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回到賓州,完成你要做的事,然後盡快回京吧。這也是聖上的意思。”
蕭懿齡聽他提到賓州,瞬間嚴肅了起來。
是啊,她此次作為欽使,來到賓州,可不是出來玩的。賓州百姓,尤其是那些馬戶們,被李氏壓榨了多年,早已民不聊生。她此番離京,還帶了朝廷將李氏抄家所得錢銀,作為慰撫款,需要發放給賓州馬戶。
先前賓州軍發生暴亂,雖被顧衡平息,但整個賓州官場仍是人心惶惶。
當初皇帝下令清除李氏黨羽,賓州刺史、賓州軍統領及其身邊那些主要的從犯均已伏法。但李氏畢竟在賓州深耕多年,難保其沒有殘黨餘孽,在暗中伺機報複。皇帝不可能殺盡整個賓州官場,於是便要欽使對賓州官員進行考察,合格之後才能繼續留任。
皇帝的疑慮也是不可謂不高瞻遠矚。
昭肅君告訴她,自從欽使衛隊靠近賓州地界,有一夥人蹲守在鹿門驛通往賓州城的官道旁,想要伺機襲擊欽使。幸而蕭懿齡和顧定安決定微服出訪,並讓欽使衛隊停在了鹿門驛,這才沒有讓那些人得逞。
但是就在蕭懿齡派陸酒前去通知,衛隊啟程前往賓州城的時候,還是遭遇了那夥人的伏擊。
他們組織嚴密,攻守相應,明顯是直奔著車隊中間的公主車架而來。彼時車中坐著的是奉命假扮公主的文杏,和陪著她的趙雲袖,二人皆被嚇得不輕,文杏還不慎扭傷了腳,手臂上被人劃傷了一下。
雖有衛隊的金吾衛相護,但那夥人就像是被人精心豢養的死士,個個兇悍異常,為首那人更是不管不顧,只向著被護在中間的華服女子出劍。
千鈞一發之際,幸而昭肅君率隊趕到,將那些人制服。可他們眼見事敗,卻連逃走都沒有,直接用自己手中的刀抹了脖子。
昭肅君得知蕭懿齡和顧定安在數日之前便微服進入賓州,便又匆匆趕去,剛好撞見回城求援的陸酒,這才一路追到夏州。
他將欽使衛隊發生的事告訴了蕭懿齡,蕭懿齡心中當即便有了懷疑的人。
在賓州等欽使衛隊的那幾日,蕭懿齡已經對賓州府現存的官員暗中查訪了一番,對他們每個人的背景都有所瞭解。所以昭肅君一說,她便知道是誰做的。而其他大致沒有問題的官員,待她回到賓州之後,再挨個問一遍話,以作留檔,便可以著手下發慰撫款了。
並非是蕭懿齡對百姓的苦難無動於衷,而是不將賓州的蛀蟲全都拔出來,這錢便無法真正發到百姓手中。
而現在,也是時候行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