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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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當晚,賀琤沒有回縣衙,蕭懿齡也沒有休息,而是一起坐在客棧的房間的陽臺上,一邊品茶賞月,一邊等顧定安回來。
“臣前兩日收到家書,說六娘還曾去殿下府裡哭了一場,實在是讓殿下見笑了。”賀琤道。
也許是因為想到了家中的妹妹,賀琤一向略顯疏離的面容露出一絲暖意。
蕭懿齡笑道:“六娘單純可愛,我喜歡心疼她還來不及,又怎會怪她。只是,這賜婚還是來得突然了些,不知東玉你作何想法?”
賀東玉朝著京城方向一拱手,口中答道:“聖上這樣做自有他的深意。在京中這許多世家顯貴、豪門淑女選中我家六娘,自是整個賀家的福氣。”
賀琤說完,卻見對面的公主搖了搖頭,她看向他,眼中露出似是疑惑,又似是渴求的,令他看不懂的複雜神色,問道:“我不是問大景臣子賀東玉怎麼想,我問的是,知盈的兄長,是怎麼想的?”
賀琤聞言愣住,他低下頭,彷佛思量著什麼,半晌都沒有說話。蕭懿齡在心裡嘆了口氣,等到開始失望時,才聽到他說:“聖上選中六娘,是賀家的福氣。”
雖然是相同的話,卻與先前客氣的語氣截然不同。蕭懿齡能聽出,他隱晦的語句中,帶著的不安與擔憂。
蕭懿齡能理解他不願直言的顧慮。畢竟無論私交再怎麼好,他們的身份都是不可能完全拋開的,臣就是臣,君就是君。蕭懿齡既是公主,是君,又是賀知盈那位賜婚物件,襄王的親妹妹,不管是論君臣,還是論親疏,賀琤都沒有底氣。能這樣說一句,已經是看在賀知盈與她交好的份上。
賀琤這個做臣子的,若是能在她面前毫無掛礙敞開心扉,說皇帝和襄王的閑話,那才是見了鬼了。
不過,有他這句話,便已經能看出,他作為兄長,對賀知盈這份前途未蔔的婚事的擔憂了。
蕭懿齡心中,也為賀知盈松一口氣。至少,她的兄長是真心待她的。
然而她思索再三,也沒能說出什麼安慰的話,只能轉移了話題,說起眼前的案子。
·
直到三更過半,顧定安才回到客棧。
他手中提著一大捆信件,顯然是收獲頗豐。
蕭懿齡與賀琤將信件分著看了,一邊看著,一邊聽顧定安說話。
“那錢府雖然氣派,守衛卻並不嚴密。我照著白日裡看好的路線,一路潛入紅香所說的那座小院,卻見那裡什麼都沒有。於是又去了錢員外的書房,果然在那裡找到了這些信件。”
蕭懿齡檢視著這些信,閱讀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幾息之間,便看完一張。賀琤為她不停翻動信紙的聲音所驚,也加快了速度。
二人很快便看完了顧定安帶回來的三十七封信。
這些信件,有錢縣令收到的,也有他寄出信件的副本,時間跨度長達七年,通訊的頻率也明顯是越來越高,從最初的一年兩次,到上月一個月內,便通了兩次信。信件上有錢縣令的私印,而與他通訊的,都是一個叫耿巨的人。
信中內容涉及方方面面,魏縣的具體方位,周邊地勢,人口情況,每年的稅收,糧食産量,訴訟案件等等,均有提及。而最近的通訊中,更是頻頻提到賓州軍和新來的統領吳盛明。
眾所周知,魏縣雖然不起眼,卻是賓州軍的重要補給之地,因此,魏縣素來與賓州軍聯系緊密。吳盛明給皇帝的奏摺中還曾提到,魏縣的錢縣令為人謙和有禮,將魏縣經營得十分繁榮。顯然,在皇帝親信到任賓州軍的這短短兩個月裡,錢縣令便已經與他建立了良好的私交。從中也可窺見,這位錢縣令的能力手段。
由此,因為魏縣的獨特地位,錢縣令與耿巨的這些信件,就更顯得耐人尋味了。而他與吳盛明的交往,也因為吳盛明的暴行,而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殿下,您意下如何?”賀琤問道。
蕭懿齡思考片刻,終是決定與賀琤透個底,將自己的推測告訴了他。
從錢縣令的信件來看,他將魏縣人口稅收等機密告知他人,無論這個耿巨是何身份,顯然都是不妥的。而從耿巨信件中的口氣,他很像是錢縣令的上司。但據賀琤回憶,賓州官場並無此人。那麼,“耿巨”便很有可能是為了行不法之事,所偽造的暗中行走的身份。
而吳盛明正是發現了錢縣令所行之事,才會從賓州軍駐地趕來面對面地責問他。
但是,或許是錢縣令提前得知了吳盛明趕來的訊息,因為心虛而想要逃避,他將自己的兄長錢員外叫到了縣衙。
錢員外給錢縣令買官,是為了自己的生意,但更是因為疼愛弟弟。錢縣令雖然時常住在錢府,但他與耿巨的那些事,卻不一定會告訴錢員外。因此,當錢縣令叫錢員外到縣衙敘話時,他毫無防備地便去了。
然而,他在縣衙卻並沒有見到自己的弟弟,而是遇到了怒氣沖沖的吳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