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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罰
環濤館的屋簷下,一盞竹製風鈴懸掛在空中,隨微風輕輕擺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蕭懿齡夾給顧定安一塊魚肚子上最嫩的肉,笑道:“顧將軍心靈手巧,不像我,什麼都不會,只能拿這桌飯菜借花獻佛了。”
顧定安撓了撓耳朵,羞愧道:“殿下快別打趣我了。不過是閑來無事,做著玩兒的。這竹子還是公主府的呢。”
“一根竹子而已,有什麼打緊的,你看我這環濤館外的竹海,顧將軍想要多少竹子都是有的。只是我有些好奇,你這削竹為器的手藝,是從哪裡學的?”
“我幼時家貧,經常要做一些雜活兒幫襯家裡,什麼都要會一點,做這些小東西自然不在話下。”
蕭懿齡聞言有些詫異。顧侯當年也曾是少年英豪,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二十多歲時便已憑借軍功封侯。顧侯雖然節儉樸素,卻也不至於叫家中幼子出去做活兒賺錢。
可轉念一想,便回憶起生辰那日,顧定安曾說過,他並非顧侯親生,而是八歲時才被顧家收養。由此看來,那些貧苦經歷,應當是他原本在親生父母家中的事了。
顧定安還想說些什麼,卻見正廳突然走進來一個人,待來人在桌前坐定,才發現,此人正是向玉樓。
他應該是剛剛回府,在房中稍稍沐浴了一下,換了身衣服,便來了環濤館,發尾還掛著水珠,在那綠色的外衫上洇出點點暗綠,如同荷池中的蓮葉,反倒顯得此人不羈風雅。
但向玉樓一開口,便打破了這種印象:“嗚哇!!!殿下啊!殿下您可把我嚇死了嗚嗚嗚!”
說著,便“翠鳥依人”地將頭靠上了蕭懿齡的肩頭。蕭懿齡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隨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問道:“這是怎麼了?”
向玉樓也是見好就收,頂著顧定安冰涼的眼神坐直了身子,繼續同蕭懿齡假哭道:“殿下您不知道,那個陸侍衛,一回來便去了正令司,就說要領罰。可正令司的人沒得到您的命令,哪裡敢隨便動手。陸侍衛見他們不動手,便自己取了鞭子往自己身上打,直到打得沒了力氣,才被人抬回去。被我正好撞見了,我就說去請府醫,可陸酒又說不用。”
“殿下,那真是好血肉模糊的場面,嚇死我了嗚嗚……”
向玉樓這廂嗚嗚嚶嚶的,顧定安卻不慣著他,冷聲道:“殿下還在用膳,你說這些嚇人的做什麼?”
“無妨,”蕭懿齡按了按他的胳膊,淺淺笑道,“左右我也吃完了,就去看看陸旗,權當活動了。”
“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蕭懿齡見他雙眼露出渴求的神色,愣了一下,卻笑著指了下簷下的風鈴,道:“有它陪著我呢,你還是快回去歇息吧,眼睛都紅了。”
在她盛滿柔情的目光下,顧定安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很累很困。想著如今是在京城公主府中,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差池了,這才放心離去,回家休息去了。
向玉樓陪著蕭懿齡往前院走去,想起了方才顧定安略顯疲憊的背影,不禁道:“我聽聞,顧小將軍為了早日清出道路上山,三天三夜都沒怎麼休息,回來後又一直守著您,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真是難為他了。”
蕭懿齡笑著嘆了口氣:“是啊,這回怕是也把他嚇著了,這才一直黏在我這兒不肯走。若不是我狠下心來趕人,他不知何時才會回去歇息。”
向玉樓聽她這樣親暱的口風,忍不住笑著揶揄道:“你們倆這是,咳,定下來了?”
“什麼定下來了?”蕭懿齡回頭望他,眼中一片清澈。
向玉樓這才發覺,這小公主恐怕還沒開竅呢,訕笑兩聲,道:“沒,沒什麼,殿下您這邊走,小心腳下。”
心中又暗道:“這顧兄弟怕是有得熬嘍!”
他卻不知,蕭懿齡轉過身垂眸看路的瞬間,眼中的清澈散去,換上了更為複雜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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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水軒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小院裡。
陸旗趴在床上,赤+裸著後背。他剛剛醒來,便是被疼醒的。身上其他地方的傷傳來火辣辣的疼,後背上卻有冰冰涼涼的觸感,他知道那是妹妹在給他上藥,便忍著沒動。
“醒了?你說你,連殿下都沒追究,你偏要去上趕著領罰,真是榆木腦袋,蠢到家了!”陸酒清脆的數落從背後傳來。
陸旗卻只道:“我有錯,自然該罰。那一箭,若不是幸好顧將軍趕到,我來不及。若當真傷了公主,到時候便是萬死也難贖其罪。”
“怪了,你不是不喜歡殿下嗎?嫌跟著一位公主,不如跟著首領能建功立業,保家衛國,這是你說的吧?”
“是又如何?我們兄妹從未離開過,難不成我還能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來這公主府,自己去天南海北地跑?嘶——你輕點!”
陸酒見他還敢承認對公主不喜,手下不自覺地重了些。見他喊疼,才撇撇嘴,又小心地將藥膏抹在傷口上。接著聽他說。
“只是,我既然已經來了公主府,自然奉公主為主人。沒有保護好公主,我責無旁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