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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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第二天早晨,顧定安見到蕭懿齡的時候,險些沒認出來。
她穿了一件棗紅色窄袖胡服,腳踩長筒靴,腰繫蹀躞帶,長發梳成一個簡單的螺髻,綴以玉簪,端的是英姿颯爽,神采四溢。
蕭懿齡今日也騎了一匹小馬,沒有帶侍女,只帶著韓彬。顧定安則帶著衛淵隨行。
二人在金吾衛門口會合,便直奔浮雪居。
東市的浮雪居,坐落在最熱鬧的一個街口,在鹹京城中也是老字號了,以香茗、醇酒著稱。門口的楹聯寫著“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1”
此時正是清晨,酒家剛剛開門,便見兩位貴人上門,打眼一瞧,其中一位腰上正掛著金吾衛的牌子,當即明白,這幾位是來查案的。
上巳節的案子如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何況事情就發生在浮雪居門口,掌櫃當時也親眼目睹了李鈞的慘狀。
“實在是駭人喲,也不知是誰下此毒手……不過若是找李二郎的仇家,那恐怕是太多了。不說別人,每次李二郎說要來浮雪居,草民都會讓女兒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裡不許出來。”
當日之事畢竟只是發生在浮雪居門口。無論是李二郎,還是他請的那幾位朋友,都沒有踏入浮雪居半步,是以從掌櫃這處也問不出更多線索。
蕭懿齡和顧定安等人每人要了碗餺飥2,吃完便準備離開浮雪居。
走之前,顧定安又問了一句:“李二郎請朋友們來浮雪居,可有提前訂位子?”
掌櫃一愣,回道:“沒有!如此說來,李二郎以往每次請客來小店,都會有小廝提前來訂酒菜。可昨日,無論是李家,還是另外幾位郎君家,都沒有來人。”
“多謝。”
出了浮雪居,二人一同牽著馬往金吾衛走去。
這案子雖不歸京兆府管,但這兩日魯國公忙著在禦前喊冤的時候,那輛鬧市肇事、扔下李鈞的馬車卻還是被收入京兆府存放。
今早出門時,顧定安便派金吾衛的一個隊正率人去京兆府,將馬車、馬匹、還有那給李鈞套頭的麻袋等證物一併接手帶回。
二人剛回到金吾衛府,便聽說有新線索。是一個小吏,常在城中行走,認出了馬車上的徽記,正是來自於城南的陳氏車馬行。
顧定安隨即派人前往陳氏車馬行請掌櫃前來指認。
“的確是小店的車馬。”掌櫃上下觀察了一番,確認道。
“那這車是誰租的,掌櫃可還有印象?”蕭懿齡問道。
“記不清了,鎮國長公主忌辰加上上巳節踏青,這幾日租車的人家特別多。不過草民這裡有記錄,請容草民查閱。”
“請。”
掌櫃掏出一個糊了硬皮的小本,在上面找著,過了一會兒才道:“找到了,這裡,‘三月初二,盧大郎,車馬一副。’”
蕭懿齡連忙問道:“掌櫃可認識這個盧大郎?”
“看到名字我便有些印象。那是個相貌平平的年輕人,大概二三十歲吧。不過看他衣著打扮,應該也是城南這一片的。”
所謂城南這一片,指的便是鹹京城靠近南城門的幾坊。
鹹京城中坊市排布,皇城坐北朝南,城中便多以靠近皇城的幾坊為尊。其中東城多豪門貴胄,東市也都是名家酒樓、雅肆樂飲,而西城多普通百姓,西市則遍地市井小店、胡人商隊等。
至於城南,那是處於最底層的了。
因靠近通安河埠頭,時常有貨運商船停靠,往來之人也多是船工、腳夫,加之搬運貨物免不了塵土飛揚,遭人嫌棄。時間一長,便只有鹹京城最拮據的人住在城南。
得知了租車人姓名和大概的方位,顧定安便派出手下校尉白簡,持手令前往京兆府調閱籍簿,查詢盧大郎的住址資訊。
來回一折騰便到了中午,顧定安請蕭懿齡在金吾衛的公廚用了飯,下午白簡終於返回,卻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
“盧大郎十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