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就感覺腦子裡面沉沉的,眼皮猶如有千斤重,要用全部意志力去支撐,怕自己一眨眼,爺爺就不見了。

可是當你越想做一件事,那事就越做不成一般,眼皮終於合上,但腦子還是清醒的,身邊一切都還能感知。

我感覺到了爺爺靠近了我,拉起我的腳,把鞋子脫了下去。

爺爺的手很冷,是那種冰涼刺骨的感覺,在我身上的每一個傷口上輕輕觸碰,一碰即離,直到被子被拉動到胸口,我終於陷入了一片黑暗。

最後的一個意識很清晰,那就是,爺爺別走,叫我再看看你!

冰涼的手指就停在我眉心間,之後就是人事不知的深度黑暗席捲而來。

我是被人大力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嚇醒的!

幾乎是從深度昏迷中直接跳到了完全清醒的狀態,中間沒有任何的過度,就那麼從炕上直接彈起來,站到了地上!

“爺爺!”我那卡在嗓子眼裡的叫聲終於破口而去。

但回答我的是伍叔瞭然的眼神,“做夢了,我說今天怎麼我進來了你還沒醒,醒醒吧,日上三竿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是真的睡著了,這一夜不知不覺的已經過去,外面的太陽明亮,看時間至少八點左右。

“伍叔,我夢到爺爺回來了!”

我努力尋找著各種可能的線索,想到爺爺撿起了我掉在地上的書,猛地朝一邊的炕邊的桌子望去,真的!那本書真的不在炕上,而是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桌面上,昨天夢中的位置。

“伍叔你看,不是夢,是爺爺真的回來了!”

我第二眼看的就是被整整齊齊擺在炕邊上的鞋,此時我還光著腳,卻不覺得涼,心裡都是激動,爺爺真的回來了,回來看我,還給我蓋被子。

“我用命發誓,這鞋子不是我自己脫的,我在床上看書的時候,鞋穿在腳上,書在手裡,你看看現在,這些都是爺爺幫我弄的。”

伍叔和張偉並沒有說話,從他們的眼珠倒影裡,我看到了形如瘋魔的自己,頂著雞窩腦袋,神情張狂。

像是為了證實我真的見到了爺爺,我衝到堂屋門口,院子裡面的灰還在,上面有兩趟腳印,都是朝著裡面走的,而今天來我家的只有伍叔一個人!

在我還沒有來得及拉伍叔出來看這些的時候,聽到跟在我後面走出來的張偉一臉怪異問說道,“舅,這咋整的,不會是我好了,三蔓又中邪了吧,昨個晚上啥動靜都沒有,我一覺睡到大天明。”

倒是伍叔在出來的時候看了院子一眼,就坐在了昨天似夢非夢中,爺爺坐的椅子上,手摩挲著椅子說道,“三蔓,你說的我信,我進院的時候張偉還沒起,那腳印已經就在了。”

我還沉浸在既開心有難受的情緒中不能自拔,伍叔對我招手,我機械性的走過去站在他旁邊。

伍叔直接拉開我的衣袖,那上面還有之前被耗子咬破的傷口,我可是連破傷風和狂犬預苗都沒打過,但是……

我面板上一點痕跡都沒有,包括身上各處,絲毫都感覺不到一點的異樣,那些地方都是爺爺昨晚用冰涼的手指碰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