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皺眉看了一眼被拉住的衣袖,一把扯開,向兩邊吩咐道:「給我看住她。」

女子預感到了什麼,只能向人離去的方向喊道:「求您別傷害七......」

話音戛然而止,她嘴裡被塞上麻布,留下的幾個禁軍絲毫沒有在意她的有孕之身,粗暴地將她捆到內殿關押起來。

遠處雷聲乍起,窗外的腳步聲越來越多,一場由天至地的鉅變就此拉開帷幕......

當葉芷綰髮現酈王父子皆不在府中時已經為時已晚,不過當下她已無心思慮那麼多,從府中牽上快馬直奔皇宮而去。

前幾日她給北韓帝傳去兩個日期,一個是酈王飛昇的日子,一個下月是自己與宇文鍾圻大婚的良辰吉日。

修道二十年,耳濡目染之下保不齊酈王會在意一些特殊重要的日子,飛昇之事他常常掛在嘴邊,也許可以對應他籌謀半生的大業。

而熱鬧的大婚亦是作亂的好時機,更是酈王所期待的事情。

可今日,平平無奇的一天,沒有任何異動,他們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行動了。

從入府開始串不上的思路在此時貫連起來,從言語交談,到偽造狂妄的家書,再到昨夜酈王撕掉和善的面具——他們從未掩飾過造反的心思,更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甚至都不需要防範她。

因為他們有穩勝的把握,而自己所傳遞的訊息都被人看在了眼裡。

金生水,鑑對應金,江對應水。

可她發現的太晚,留給她的時間太短。

悶雷轟鳴兩聲,震耳欲聾,天閃照在她前進的路上,一陣刺眼炫目的光白,空無人煙的長街上只有她所乘一匹快馬。

馬蹄踏地,胸膛下面那顆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不敢再往下想。

漫長的一刻鐘後,遙遠肅穆的皇宮出現在視線裡,遙見宮門緊閉,無一守兵。

再到近處,一些殺喊聲逐漸入耳,抬頭望向飛簷,火光四溢,將金龍照得澄亮。

葉芷綰下馬至宮牆一腳蹬上飛簷,沙沙聲起,雨點在這時降落,琉璃瓦變得溼滑起來,她扒住屋脊趴伏在長有一棵古樹的宮殿上方。

茂密的樹葉與朦朧的雨霧遮擋住她露出的頭顱。

只見本該守衛皇城的禁軍變成了殺戮者,一眾皇子公主后妃在睡夢中被刀押至空地,身份尊崇的他們在禁軍的包圍下狼狽至極。

衣衫不整著被雨點淋溼,面露驚異恐慌,直至一抹由禁軍統領撐傘的暗色身影由遠至近,那群皇家人才徹底反應過來這場劇變的原由。

一時間,怒罵聲與斥責聲將來人淹沒。

那個人不惱反笑,輕蔑的從眾人面前走過,直奔天子寢殿而去。

目送叛軍遠去,葉芷綰的瞳孔驟緊成一條直線,腦中驚起一連串的疑問。

為什麼是蕭祁?叛軍為何是皇宮禁軍?

宇文鍾圻有了成婚生子的想法為什麼還需要他?

他們父子二人又在做什麼?

天穹翻雲低垂,一聲電閃雷鳴,葉芷綰渾身打了一個顫,她來不及思考那麼多從屋簷上爬起匆忙向紫宸殿追去。

可憐天子寢殿僅有沒被策反的數百禁軍持刀死守,昔日同盟變成叛軍,他們眼含憤怒絕不撤離半步。

須臾之間,百人高喊,第一隊人首當其衝以身做盾,誓死保衛所忠天子。

刀刃碰撞,血霧頓時飛漲,雨水在慢慢沖刷掉他們忠烈的痕跡。

葉芷綰心間猛然一陣刺痛,懊惱與自責佔據她的身心。

為什麼自己這麼沒用,感知到事態危急卻怎麼都沒有想到就是今日。阻止不了悲劇的發生,重要的資訊不能親口告知北韓帝,眼見百人無辜枉死。

她該怎麼做,事情發生的這麼突然,要怎樣幫蕭晏穩住他的江山保住他父皇的性命,而他那邊是否一切順利,又該如何將此地的情形傳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