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嘴角頓時洇出一絲血跡,眼中皆是不可置信,她不信面前慈眉善目的叔父會打她,更不信他會因為那個女人打她!

萬千疑問在腦中湧現,還未再次開口,酈王便用一根長長鐵鉤挑開了燒得紅彤彤的煉丹爐,眯著眼翻騰兩下將尖銳的彎鉤插進一塊帶著火星的木炭,而後拿出比在女子眼前。

「我讓人轉告過你,別去騷擾我兒媳。」

女子一張小臉被紅碳嚇得花容失色,連連躊躇著後退幾步,危險之下來不及思考那麼多,只顫著聲音回:「她......她害我流放至塞北邊牆,吃盡苦頭,只是想讓她償還幾分。」

「如何償還?」

「就......就隨意出出氣。」

酈王一手舉著木炭,一手摸進她的腰間,「這叫隨意償還?」

出現在酈王手心的是一瓶百草枯。

女子心虛低下了頭。

下一瞬,百草枯爆碎在地,「鍾圻讓你喬裝出府處處照顧你是可憐你,你卻要謀害他的新婦!」

憤怒的高聲落地,宇文馨眼眶中蓄的淚水被嚇得洶湧而出,費力換成跪姿不平穩的向他磕頭。

「叔父,您不要被那個趙芷綰給騙了,她曾是七皇子的侍女,身份不明,現在又出現在鍾圻哥哥身邊,一定是有什麼蹊蹺。」

「而且鍾圻哥哥他怎麼會喜歡女......」

啪——!

又一掌落在她的臉上,酈王的面色已經徹底與變換成另一種陰沉暗鬱之色,還在燒著的木炭有輕微抖動之勢。

從未見過酈王此貌的宇文馨心中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強烈的反差,危險的氣息,陌生又令人生懼的目光,這些統統不該出現在沉迷修仙的酈王身上。

可現在她就如同踩到了一條正在冬眠的毒蛇蛇尾之上,瞬息之間,毒蛇便能要了她的命。

宇文馨甚至不敢發出抽泣的聲音,想殺一個人的目光遮掩不住,她全身都不受控制的發抖。

少傾,她將頭重重磕在地上,「叔父,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放過我,我待在屋裡再也不出去了!」

兩手被反綁,她磕頭的姿勢很是怪異,但她不敢停下來,只能發揮自己生平最擅長的認錯撒嬌。

「叔父,咱們宇文家都被誅殺殆盡,您和鍾圻哥哥只有我這一個親人了,您給我一個機會。」

「求求您......」

酈王站在她面前,以高臨下,斷斷續續的聽完她的求情話語,緊繃的面色有了幾分緩解。

宇文馨也慣會察言觀色,見他如此,便更加以親情來保自己的安危。

「日後那個趙芷綰就是我的嫂嫂,我定會尊她敬她,她說東馨兒絕不往西。」

酈王彎唇笑了一下,「是啊,她是你的嫂嫂,我們日後都是一家人。」

宇文馨含著淚光也趕忙殷切的笑了一下,「那馨兒就先在這裡祝鍾圻哥哥與嫂嫂百年好合,子嗣綿延,重振我宇文家。」

不知哪句話說到酈王心坎裡,他全身放鬆下來,眼中又佈滿和煦和藹的笑意,「不錯不錯,馨兒還是像以前一樣討人喜歡。」

宇文馨暗呼了一口氣,被汗水浸溼的手掌也終於放開來。

酈王收回了木炭,放在煉丹爐頂上扭轉兩下,似是想用爐邊將木炭蹭下去。

咯吱咯吱——滋啦滋啦——

來回幾次,爐內火勢旺盛,甚至還有兩股火苗竄起燃至鐵鉤上的木炭上。

那塊本來已經熄滅的木炭又變成了通亮剔透的赤紅色。

宇文馨望著酈王這一些列動作心中又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女子的直覺向來是有準頭的,她開始掙扎四肢上的束縛,像條極短的蟒蛇一般在地上扭動。

她拼了命的向大門滾動,腦後卻升起一股燙人的熾熱。

宇文馨的心跳停了一瞬。

下一刻,她原以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叔父猛然將她的頭顱掉轉了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