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多久,聽到吩咐的奶孃便是聽緊趕慢趕的跑來了,她一手捂著胸,一手擦著額頭上的汗,連氣都喘不勻,十分的狼狽。

泮哥兒只有一個奶孃,是府裡挑了背景、身家皆無可疑的良家子進到府裡,但無論奶孃是何時餵奶,都是柳婉芳在她身邊親自盯著的。

柳婉芳這樣小心翼翼,卻還是中了那壞人的圈套,這讓柳婉芳對她的手法有些好奇,但更多的卻是心驚。

他人的眼線無聲無息的就潛入自己的身邊,做了自己兒子最親近的奶孃,還要害了泮哥兒,若不將她揪出來,好好懲治一番,她夜裡如何睡得安慰?

“你們就是泮哥兒的奶孃?”姜老夫人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神情嚴肅,微微低頭對著跪在自己身前的奶孃沉沉問道。

“是,奴婢參見老夫人。”奶孃回答,她一出口便是嬌滴滴的喉啼婉轉,聲音悅耳動聽。

這奶孃倒不像尋常的奶孃,面板雪白,看上去小家碧玉,楚楚動人。

雖然來得匆忙,可這奶孃是好好打扮過的,臉上敷了一層薄薄的粉,嘴上還塗著殷紅的口脂,她一路小跑跑來,跑得一整張小臉白裡透紅的好看。

不僅如此,她頭上還插著一隻金簪,一手還戴著一個金鐲子,看上去日子過得不錯。

老夫人垂眸看著跪在自己身前這人的打扮,幾不可聞的蹙了蹙眉頭——這孫奶孃看著,倒不像是奶孃,卻像是府裡的姨娘。

一看便不是個安分的。

柳婉芳眯著眼睛,看著眼前奶孃的模樣,將懷裡抱著的泮哥兒攥得更緊了,孫奶孃與從前那份安分守己的模樣倒是不同,她險些都要認不出來了。

這倒是個蠢笨的,來到老夫人面前了,竟還是穿著那麼招搖,看樣子她背後的主人給了她不少好處,可今日看見她這副模樣,怕是連牙齦都要咬碎了吧?

想到這裡,柳婉芳的嘴角微微翹了翹。

姜清漪沒管這個奶孃,眸子卻緊緊的盯著了那廖大夫,她開口輕輕問了一句:“先前廖大夫一直說泮哥兒身體是有人動了手腳,可如今泮哥兒身邊的奶孃都已經請到了,可廖大夫還是沒說——泮哥兒到底是怎麼被動了手腳?”

聽了姜清漪的詢問,眾人才又把注意力挪到了廖大夫的身上,姜清漪說的沒錯,廖大夫沒有說泮哥兒到底是怎麼被動了手腳,既然沒說,又要怎麼詢問這個奶孃呢?

廖大夫感受著眾人的目光,心裡也是沒底,他先前幫泮哥兒檢查身子的時候,泮哥兒被柳婉芳抱得緊緊的,他無法檢查泮哥兒身上是否有異樣。

“依照廖大夫所言,泮哥兒的體溫有些高了,清漪不才,不知道廖大夫是如何從體溫較高這一病症上判斷出泮哥兒是被人害了?”

“這……”廖大夫還真的被問住了……他是如何確認的呢?他根本沒有確認。

只不過是對上了陳姨娘篤定又得意的眸子,便以為這件事是鐵板釘釘,又礙於柳夫人將娃娃抱得太緊了,他便沒仔細檢查,順嘴便將有人陷害說了出來……

“不過是……不過是在姜小公子身上發現了蜱蟲,這才診斷姜小公子的身體有些不好……”廖大夫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蜱蟲?這是什麼?”吳莉如蹙了蹙眉,她聽說過有人用毒啊藥啊的陷害他人,卻從來沒有聽聞有人用蜱蟲陷害這不足三月的嬰孩。

“是了,我也是不知,這蜱蟲到底是何物,才能讓廖大夫這樣棘手?廖大夫可是民間不可多得的神醫,竟會對這小小的蟲子發了愁?”陳姨娘道。

她一面引出蜱蟲是什麼,另一面又著重強調了廖大夫醫術的高超,好讓他的話更能讓眾人信服。

此刻跪在地上的奶孃也好奇的抬起眸子,側耳傾聽廖大夫的回答。

畢竟陳姨娘將那小小的罐子拿給她時,她眯著眼睛都沒看清那罐子裡有的是什麼東西,在她看來不是什麼危險的蟲子便是了。

陳姨娘吩咐她將這罐子裡的東西倒道泮哥兒的襁褓裡,之後東窗事發,她再在老夫人面前誣陷姜二姑娘,並說這是她吩咐的。

陳姨娘可是給了她不少好處,又是金子又是玉的。還許諾,等這件事發生後,她會出面極力保下她,將她送去偏遠的莊子裡。

等這件事的風頭過去了,再將她接回來,嫁給陳姨娘的弟弟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