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聽了這話,急忙上前一步,撥開了襁褓,看了一眼泮哥兒的模樣。

她在出嫁前有個忠心耿耿的陪嫁丫鬟,在她接二連三的懷了孕時,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便將自己的心腹丫鬟給從前的姜老爺當了小妾,也就是之後的謝姨娘。

這謝姨娘在之後也生了一個兒子,名叫姜連端,也就是如今的三房,柳婉芳的丈夫。

謝姨娘在姜連端五六歲時便是去了,姜老夫人便將姜連端接到自己膝前養著。

雖是庶子,可姜老夫人憑著謝姨娘的情分,對待姜連端倒是有幾分真心,在姜連端成親後,雖沒有做到一碗水端平,可也不會將三房薄待了去。

更何況這是三房的獨子,泮哥兒也煞是可愛,此刻是她當家,更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讓三房絕了後。

“廖大夫,這泮哥兒到底是怎麼了?”她蹙著眉頭,沉沉開口:“你可不能讓他有事!”

若是泮哥兒有事,她百年之後應該如何去見謝姨娘?

廖大夫輕咳了一聲,面色凝重,緩緩開口道:“姜小公子的體溫偏高,此刻恐怕不是尋常的嬰孩嗜睡……像是外物所致。”

廖大夫的話語中帶了幾分躊躇和猶疑,他飛快的往姜老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外物所致?你的意思是——這是人為?”姜老夫人也是後宅裡的老人了,廖大夫的幾句暗示,她即刻就聽明白了。

她臉色馬上是沉了下來,渾濁的眼眸微微眯起,緩緩掃視過在場的眾人,語氣裡也含著些怒意。

姜清漪聽了廖大夫的診斷,表情沒有什麼意外,她心裡冷笑了一聲——

泮哥兒身上的蜱蟲早在兩日前便被她處理乾淨了,而最近她每日夜裡都潛入柳婉芳的院子裡,檢查泮哥兒的身體,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如今的泮哥兒可是健康的很。

而他今日的嗜睡,不過是柳婉芳給他餵了些安神茶,這安神茶是姜清漪特地調配過的,沒有任何不良作用,反而有利泮哥兒的睡眠。

若是她沒有猜錯,這廖大夫便一定是陳姨娘派來的人。

廖大夫眼神閃了閃,視線飄忽,似乎有些有口難開。

“說!我在這裡,你就放心大膽的說!我倒是要看看,是誰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這些腌臢事!”姜老夫人顯然是動了怒。

“姜小公子這嗜睡、睏倦乃至發燒的毛病,大概是因為有人在他身上動了手腳……估摸著大概是有三四天的光景……”

大廳裡隱隱傳來抽氣的聲音,在場的人都各揣著心思,卻是沒有人敢講話。

“三四天……那不是就是上次向老夫人請安的那次嗎?”陳姨娘“嘶——”了一聲,蹙著眉喃喃道。

“那日的泮哥兒便一直在哭,那時候我們還以為他是怕生,不曾想那日他便被害了!”

陳姨娘臉上有的是自責:“若是能早些發現,泮哥兒倒也不必受這些苦。”

陳姨娘一說到這個,眾人便想起來上回請安時,泮哥兒哭得撕心裂肺的事情,若是沒記錯——他可是見了姜清漪後,才號啕大哭了起來。

思及此,所有人都不動聲色的將目光挪到了姜清漪的臉上,打量著她。

“什麼怕生,泮哥兒怕的只是姜清漪這個人吧?不然為何泮哥兒從前便都是好好的,等這姜清漪回了府,便突然開始害起病來!”吳莉如用帕子扇了扇風,語氣涼涼的道。